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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小蟊贼·顺歪头, 躲过了又一次被皇后砸成熊猫眼的噩运。
却不料小醉猫炸毛:“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哀家打你, 你这奴才竟然敢躲?”
顺治:……
赶紧清场, 让所有人等退下。
一众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出后,顺治亲自拧了帕子,要给醉猫皇后擦手擦脸。
结果这人虽醉得不轻, 防卫意识却不低。他才刚刚靠近了床边, 就又一记老拳打过来。
顺治再度躲过,并直接被气乐:“草原上有名的千杯不醉, 喝倒无数巴图鲁的女中豪杰?长生天啊, 朕的小皇后, 你刚刚喝的有三杯么?”
娜仁歪头, 睁大眼睛努力瞧。
却怎么看, 眼前也还是黄呼呼一团。只依稀听有人在讽刺她, 小瞧她的酒量?
这哪能忍?
龙床之上惊坐起:“放肆,竟敢诋毁哀家?来人啊,赐一丈红!”
一连三个哀家喊过来, 顺治终于遭不住。
欺身上前, 边给醉猫皇后擦了手脸, 边笑问:“哀家?朕这个皇帝还没驾崩呢, 你算哪门子的哀家?”
“驾崩?”
娜仁就这俩字儿可太敏感了, 毕竟一直以来, 她可不就扳着手指头数日子。想着苟到顺治十八年, 那叛逆皇帝两腿一蹬,小玄烨顺利即位。
她好从皇后升级到太后,走上人生巅峰么?
这大逆不道的心思, 平时都牢牢藏着, 不敢露出一丝半点儿。今儿酒醉,脑子都混混沌沌的,哪儿还管得了这许多?
当即傻笑:“不急,不急,早晚会驾崩的!”
“现在,现在就顺治十二年了,再等等!等到顺治十八年,嘿嘿,本宫就能变哀家咯。再不用担心狗皇帝痴恋弟媳妇,五马□□地张罗废后啦……”
“等玄烨宝宝上位,哀家便能为所欲为了哈哈哈哈哈!”
娜仁狂笑,态度无比嚣张。
却不知这话如晴天霹雳般,直接把顺治整个人都炸蒙了!
吓得他火速冲出去,对守在外面的林有为道:“你,你退得远些。好生守着,不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靠近。凡有在左近探头探脑者,格杀勿论!!”
“嗻,奴才遵旨。”林有为后退了几步,屈膝跪下。
却见万岁爷风一般地又刮回了殿内,跟冲出来时一样迅猛而又突然。
让林有为颇好奇,就向娘娘献个殷勤的事儿,怎还献出绝世辛密了么?当然他也知道,身在深宫,知道太多便是取死之道。是以,便心中再如何似猫抓,他也依旧规规矩矩地站在院中。
如同疾风中的劲松。不折不弯,不摇不动。
而顺治吩咐完,便火速又奔回了殿内,对小皇后进行新一轮的问话。生怕自己慢上那么一点点,刚放了个炸雷的小皇后就欢欢喜喜地会周公去了,只留他一个人抓心挠肝。
好在并没有。
等顺治再回来的时候,就看着小皇后皱眉摘下头上的钗环。正跟最后一根扁方较劲儿,终于拿掉后,如云的墨发披散下来。
也喝了几杯薄酒,还很对人家有点小心思的顺治:……
就觉得全身的血液往某个不可名状的部位奔涌,差点儿直接把正事什么的都抛到九霄云外。
直到小皇后笑骂了句:“懒丫头,哀家自己都拾掇完了才进来。可见是觉得哀家和气,越发的玩忽职守了!罚你……”
“得得得,这古代一点都不好玩儿。”
“动不动就屈膝下跪,打板子、赐死的。简直视人命如草芥,哀家改不了这大环境,至少别同流合污做一个加害者罢!”
所以……
顺治紧张地抿了抿唇,低声问道:“古代?那皇后你是来自未来的?”
“现代哦!离大清有好几百年那么远。呜呜呜呜,我就吃个瓜而已,就吃个瓜!天杀的APP就诓我交换人生,骗我穿越啊……”
“真孝惠章就好了,能穿去现代。住劳资的大复式,享受劳资八位数存款。经济自由,精神自由,吃喝玩乐啥啥都自由!哪像我呢?花季少女,连个恋爱都没谈,就这么稀里糊涂穿了。”
“穿来就被傻逼顺治一顿训,还好哀家急中生智,提出形婚。保住了后位与贞洁,还征服了孝庄这个大boss。跟孝康章跟小玄子都关系良好……”
疯狂赞美自己一万遍!!!
也是平日里谨言慎行了太久太久,让原本话痨族、吃瓜党的娜仁都快要憋疯。如今醉里不知已掉马,竟难得放松心思来了个滔滔不绝。
一个个的超级大雷砸过来,可把顺治给震得,久久都缓不过神来。
就,就说皇后跟记忆中相差太大,简直判若两人。可……
没想到,还真特么是两个人!
什么交换人生穿越版APP的,顺治不懂,但闻弦歌而知雅意。
猜也猜得出来,该是现代或者更久远的未来里所存在的神器。小皇后就是在那东西的帮助下,跟原本的博尔济吉特氏交换了灵魂,完成了她口中的穿越。
知道她非妖非邪,也不存在甚巫蛊、禁术后。
顺治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他现在更关注的是:“那个什么APP,会把你们两个人再换回来么?”
娜仁木呆呆地看着他,眼里一点点地,重又蓄起点点泪花:“哇,不能了,不能了啊!我也想啊,我也想回去,歪在沙发上咸鱼瘫啊!”
“告诉基友们,紫禁城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比故宫鲜活多了,也奢侈多了。劳资,劳资是住过坤宁宫的女人!!!”
“大清样样好,可一点都不现代化,还不讲究人权。狗皇帝养了一宫的莺莺燕燕,却集体守活寡,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行。说好的叛逆君王还突然爱岗敬业了起来,跟历史上差距越来越大。”
“害哀家每天都战战兢兢,既怕他哪天如历史上一样勾搭上了董鄂妃,吆五喝六要废后。又怕他彻底脱缰,活到顺治三十八年、四十八年,那哀家得唯唯诺诺多久?”
娜仁哭,声音中很有几分哀戚。
顺治:……
拳头硬了又硬,忍了又忍,到底没舍得一拳招呼过去。只恨恨砸在龙床上:“你,你你你大胆!朕,朕什么时候不行了?朕是励精图治,在发愤图强!也……”
也是等着你跟玄烨都长大,就没有那么多的后顾之忧。只是后面那句羞耻又很有点小人之心,顺治到底没有说出来。
光追着娜仁问自己跟历史上的顺治有什么不同,她更喜欢哪一个。
哪一个?
当然是都不喜欢啊,无论哪个!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顺治那拳稍稍驱散了她的醉意,还是过了最严重的那段儿,她又清醒了些许。
就见她牢牢捂嘴,疯狂摇头:“不不不,不能说!”
“捂紧我的小马甲,坚决不能掉。”
“否则被狗皇帝知道了,再临死也拉我个垫背的怎么办?大清可有用高位妃子殉葬的坏习惯!努尔哈赤的阿巴亥、德因泽,顺治的贞妃董鄂氏,都是花一样的年纪被迫而死的。”
“好还是小玄子好,康熙十二年就正式下诏,禁止奴仆随主人殉葬。这才算给数千年的殉葬制度画上了休止符,不怪能当上千古一帝……”
嘴上说不说不说的小皇后,夸起玄烨来那叫个不遗余力。
顺治摇头失笑,觉得自己前头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这个从现代来的小皇后,也一样欣赏玄烨。觉得他是个有为之君,再不会起生个儿子取而代之的想法。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早点让她成为自己真正的皇后?
感觉到危险来临的娜仁往床里缩了缩:“你,你个臭流氓别过来哦,我还是个孩纸!碰一下三年起步,小心警察叔叔喊你去恰牢饭!”
“呵!”顺治冷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乃天子,谁敢治罪于朕?”
娜仁哂笑:“大清都亡了,还哪儿来天子不天子,都是国家的!”
当初望乡台上百年,顺治只看到从大清入关到溥仪下台。后续种种却都无缘得见,心中难免好奇。于是气怒之外,打听得最多的,就是小皇后口中所谓的现代。
娜仁是谁?
吃瓜小能手,八卦大行家啊!
平日里关注各种八卦事,脑子活、记事儿也多,果断什么行业都能扯几句。
就算这会子醉酒中,思维不是很敏感清晰,但也足够把顺治这个绝对外行给糊弄的一愣一愣了!
皇上如获至宝,逮着皇后问问问,问不休。
困到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的娜仁说几句,吼一吼,骂些个要把帝王拉出去赐一丈红的大逆不道话。又或者捂嘴保密,嚷嚷着坚决不能说。
结果却又被哄一哄,骗一骗,或者激一激,又秃噜出好多的不可说来!
等到了早朝时候,扬言要坚守秘密的皇后娘娘已经把自己几岁断奶、多大不尿床,从小到大花痴过几个小男生这等私密事都倒了一干二净。
这才终于被放过,短暂睡了那么一两个时辰。
醒来自是头痛欲裂,万般惊恐地瞅着那陌生的龙床,一个特别大胆的猜想浮现在脑海:这,这这这,不会特么的又穿了吧?
天啦撸!
她都兢兢业业地从顺治十一年熬到了十二年,再熬过几个年头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啊喂!
等顺治匆匆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小皇后泪盈于睫,委屈哒哒的表情:“怎么了这是?朕才出去上个朝的功夫,皇后便想朕想到哭了?”
凸(艹皿艹 ),狗皇帝!!!
所以,没有再度穿越到不知名的地方,而是被稀里糊涂地带来他的位育宫了么?
娜仁瞅了瞅入眼处大面积帝王专属的明黄,各种姿势的五爪金龙。终于确定心中猜想,而后大怒:“敢,咳咳,敢问皇上,好好的,妾怎么会在位育宫?”
???
娜仁惊,不明白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这么沙哑难听!!!
更不明白顺治为何凑上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皇后不记得了?”
娜仁心下一凛,大脑疯狂运转。
拼命回忆。
可任凭她想到脑壳疼,也只想到自己仗着原主千杯不醉。拒绝了顺治待劳,自己喝了便宜阿布敬的酒。结果沉醉在贡酒的醇香馥郁里,一杯一杯的也不知道高岗下坡倒了多少杯。
而后就醉得一塌糊涂,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丝毫相关记忆。
这……
该不会是交换人生交换的不仅仅是灵魂,还把身体的某些特质一并交换了吧?比如原主的千杯不醉,与她那空有勇没有量,喝多了还极度话痨,问一说二的糟心……
曾看到录像,知道自己酒醉后是怎么酒品负数、智商负数。从那以后就再没放任肚中酒虫喝饱过的娜仁:就,后悔。
万分后悔。
早知道能有这么一出,绝对不馋系列。
可惜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是枉然。娜仁只好坚强抬头,看着顺治那布满红血丝,黑眼圈浓重的双眼。弱弱地解释了句:“这,这还真没甚印象了。明明……”
“明明妾在科尔沁千杯不醉,最是擅饮。一,一定是皇上的美酒过于醇香,才让妾失了水平。”
顺治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娜仁立即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一定是这样!”
为了增加可信度,娜仁还引经据典地把席间那美酒夸了又夸。
听得顺治点头:“以往朕只以为皇后天资聪颖,恐有过目不忘之能。所以学起满文、汉文来才一日千里,进境神速。”
昨晚才知道你虽为蒙古族,但生下来就受汉族教育。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路学了小二十年。根本就是新瓶装旧酒,什么努力进学啊?分明就是努力藏拙!!!
娜仁讪笑,一点点蹭到床边。
给自己倒了杯茶,觑着顺治不注意滴了两滴灵泉水下去,才觉得火烧火燎的喉咙好了不少。
混乱的思维也渐渐清晰:“皇上过奖了!再天才,也离不开夜以继日的努力。妾为了能跟您与阖宫姐妹交流无碍,也是付出了很多。”
朕看你是盼着顺治十八年盼了很久才对!
想想自己自作多情许久,以为皇后对他多深情这事儿。顺治心里就有股子邪火在熊熊燃烧,恨不得把这小没良心的扑倒,好让她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有没有很行!
可……
昨晚一直絮叨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把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个差不多。
知道这绝对是个下下策。
除非他只想要个躯壳,不在乎对方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可从头到尾,吸引他的都只是这个从所谓现代来的小家伙!诸般想法在顺治心头一一闪过,艰难却也成功地,按捺住了他要彻底摊牌,撕掉小皇后马甲的想法。
他只勾唇轻笑,眉眼间很有几分疑惑的样子:“是么?可……皇后昨晚不是这么说的啊!”
哈???
她说了,她说了,她到底还是说了吗???
娜仁急得都快原地跳脚,大脑却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任何的记忆。
就……
特别的恐惧!
生怕自己与那空有勇没有量,喝多了还极度话痨,问一说二的糟心体质也一并跟了来。直接把老底掀开,马上就要被驱邪或者宗人府、满清十大酷刑套餐什么的。
真真越想越怕。
脸上青青白白,身子瑟瑟发抖的那种。
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意:“敢,敢问皇上,妾昨夜酒醉,可是说了甚不得体的话,做了甚不得体的事?”
“不敢欺瞒万岁爷,妾打小到大没醉过,诚不知道自己酒量到底如何。这会子颅内空空,丁点想不起。若,若有甚僭越之处,万望皇上海量汪涵……”
说完,她还双膝一软,直直跪下。为了性命安全故,又双叒叕把尊严忘到了后脑勺。
但她忘,被哭着吐槽了许久的顺治忘不了啊!
就见他急忙上前,亲手把人扶起:“你我夫妻一体,有甚不能好好说,皇后何至于此?”
娜仁熟练娇羞,再是满心槽要吐,也得一脸义正辞严:“妾谢过皇上抬爱。只再是夫妻,也终究君臣有别。妾身为六宫之主,自该为妃嫔们作出表率。后宫安宁,所有人等各司其职,万岁爷才能心无旁骛地忙于江山社稷。”
若换作以往,顺治保准心中熨帖,对皇后大加赞赏。
从心里往外地,觉得自己有福,遇上了这么个通情达理、不嫉不妒,一心为他打算的贤后。甚至觉得她比什么长孙皇后、马皇后、徐皇后的,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昨夜以后……
她再说什么,顺治觉得都得打个问号。
毕竟这丫头满口谎言没有一句真的,演技还特别出众。一不小心,就得被她带沟里去。
比如现在!
又双叒叕差点上当的顺治笑:“于别个当然如此,但皇后哪同于别个?你可是上天赐给朕,赐给大清的小仙女儿!”
哈???
娜仁原地震惊,用一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顺治:“万岁爷莫驴妾,到底妾只是喝多了,又不是换人了。再无状也是有限度的,夸自己貌美如花也许有。”
“天赐给您,给整个大清小仙女儿这话,妾……”
“妾就是再喝几大碗也说不出来!”
忒破耻度。
顺治摊手,一脸无奈:“初初听皇后这么说,朕也很震惊。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叫人,给皇后多来两碗醒酒茶。也没喝多少啊,怎么就飘飘欲仙了呢?可……”
“可什么?”娜仁瞪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顺治:“还请万岁爷告知。”
“可皇后坚持自己绝无半句谎言,还提供了殊为翔实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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