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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种丑陋的形态配上这样的话，突然让简余的脑子清醒了一下。
末日。
是的，这就是真正的末日。
当信仰全部消失，就是末日来临的一刻。
整个世界陷入黑暗，连人们心里也一片漆黑。
“决定吧，变成人类还是异种。”简余没有理会萨拉那削的人骨头都发疼的锐利眼神。深呼吸一口气，淡淡道。
萨拉保持着沉默。
她清楚地明白，这两个选项后面是如何的未来，而无论哪一种未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可以的话，她更希望蔚巡能自己选择，做出决定自己人生的重大决定。
可是蔚巡能明白吗，能明白自己身上来自父亲的可贵的血脉是多么重要吗，虽然这样的血脉让他遭受痛苦，让他不被承认，但那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这份礼物，让他保持人性，让他聪慧，让他善良，也让他脆弱。
蔚勋，作为父亲，作为丈夫，都很好，是她所爱的模样，所以她想要他的血脉被传承，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生下了孩子。
萨拉其实已经难以记起蔚勋的模样，她的记忆随着时光逝去渐渐消失，她看着自己一点点变成丑陋的异种，开始无法抑制自己吸食血液的欲望，在擦拭嘴角血迹的时候，偶尔看到镜子里映射出她贪婪又满足的兽性眼神，有时候会很庆幸蔚勋看不见自己现在这幅不堪入目的模样。
她只能看着蔚巡，看着那稚嫩的脸庞，从中找寻那个人的影子。
“你请快些，蔚巡的身体随时都可能崩溃。”简余看萨拉沉默了很久，提醒道。
萨拉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是记忆里那个模样，干净冷清，温和漠然，明明掌握着这个国家的一切，却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想要，明明表现出对蔚巡的关心，但似乎心里没有一点情绪，像一台机械一样。
“如果我选择让他成为人类，圣女大人······您能帮我们安定下来吗？”萨拉看着简余线条干净没有表情的脸，捏紧了拳头，缓缓道。
简余对上那双在发光的眼睛，从那双血色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焦虑，犹疑，迷茫，但最明亮的还是希望和坚定。
“我可以。”
只要还有希望就好，这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她只要开口，简寻都会为她办到，这也很符合现在与人类改善关系的政策，所以······
“谢谢您！”萨拉的眼泪从眼角溢出来，仍是淡红色，她毫不怀疑简余的承诺的有效性，只要圣女愿意，圣女可以得到这个国度的一切，皇会为圣女做一切，建立这个国度，毁灭这个国度，只要圣女想要。
多讽刺，害的她家破人亡的人，又给了她重新生活下去的希望。
“我先帮蔚巡把能量消除了，你确定要他成为人类吗？如果他完全成为人类，你能抑制自己不去吸食他的血液？嗜血蝙蝠最喜爱的食物，就是人类的血液。”简余一直注意着蔚巡的呼吸，她不想要明白萨拉现在复杂的情绪，只是把手搭在少年的额头上，轻声道。
“我在爱上人类的这十多年，早就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没有关系。”
“不需要考虑一下他自己的意见？”
“蔚巡想成为人类。”萨拉很果断地回答，她的目光很软地搭在少年身上，“他想要和他父亲一样。”
“我明白了。”简余点点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片五彩花，是谁种的？”
“五彩花？”萨拉被这个跳出话题的问题弄得一时有些懵，她呆了一会，顺着简余的目光看向了窗外，明白过来，神色变得有些伤感和怀念，“那是蔚勋最喜欢的花，他在以前的家门口种了好多，我以前总觉得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太过于麻烦，在蔚勋走后，我来到这里，门口什么都看不到反而感觉很寂寞，后来整理的时候，发现蔚勋的随身物品里还有一袋花种子，就种了下去。”
“很漂亮。”听完萨拉的话，简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咸不淡很客气地夸奖了一句，聚精会神地开始帮蔚勋消除能量。
萨拉虽然有些奇怪简余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她现在更多的注意力都在自己地儿子身上，看简余开始，紧张地盯紧了自己的儿子，生怕出一点差错。
消除很成功，但耗时很长，因为蔚巡身体里莫名其妙的能量实在过多，对于现在的简余，要进行彻底的清除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在简余缓缓吐出一口气，疲惫地擦汗时，水泥屋的门突然被敲响，简余抬眼看去，皱紧了眉头。
“圣女大人，您休息，我去开门。”萨拉看简余脸色不好，不舍地从还在昏睡的蔚巡身边离开，加快了步子到了门前，透过挖出的小洞看到了来人的样貌，忽然整个人僵住了。
“萨拉？”简余很快察觉不对，上前两步。
“······对不起，我没事，圣女大人，只是，只是，没有想到，父亲大人竟然会来······”萨拉颤抖着声音，因为不敢置信都哽咽了，“可，可他来这里干什么？”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又一下苍白了，即使透过脸上的黑毛，都能看出那色调的变化。
恐惧，绝望。
“咚咚，咚咚。”
两种黑色的情绪又在这一声声的敲门声中笼罩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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