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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到了鸿瑜学堂,一行人下了马车,先随岳怀冉过去抽自己三比的顺序。
从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两小只均是低着头,一幅兴致不高的蔫蔫然样子,岳怀媛看了她俩好几眼,有心想问岳怀悠几句,还是顾忌场合而忍住了。
岳怀冉的三比顺序是言谈、学问、数术、容貌、才艺、女工、德行。
看到才艺之后只剩了历来公认考的最简单的女工和德行,岳怀冉先是舒了口气,又一看到自己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言谈、学问、数术的高难度三重奏,她的脸紧跟着又皱成了一团。
众人遂随她一道,先去了考核言谈之处。
到了地方,却是要求考生按顺序分批而入,一次仅限五人,不过一炷香就出来一批。
岳怀冉遂老老实实地去排队,她到的倒也算早的,可前面也依然有好几批已经考完出来的了。
那些从屋里出来的女孩儿们面上或喜或悲,或得意或沮丧,看得排队等候的那批女孩儿们更是心惊胆战,紧张得厉害。
岳怀媛轻轻握了岳怀冉的手几下,唤起她的注意力,然后默默地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了个“赵”字。
岳怀冉瞪大了眼睛。
岳怀媛对着她微微一笑,转身去了旁边等她。
虽然岳怀媛已经离开鸿瑜学堂近三年了,但真论起对这里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的熟悉,岳怀冉是拍马也难及她的。
鸿瑜女学再厉害,里面的夫子也是有数的,其中够得上参与三比考核,更是岳怀媛闭着眼睛都能分门别类地各列出名单来。
其中有资格主考言谈一项的,论身份论资历,也不过那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的几个。再排除前两年的两位主考,岳怀媛来前已在心里重点圈出来了几位,又仔细观察了出来的几批女孩儿的衣着神态,就猜个七七八八了。
其实言谈的主考什么的,猜到了也就猜到了,用处也并不甚大,毕竟每一组抽到的题目都是不重复的,那题目又是众人一起集的,如果岳怀媛没记错,屋内也是至少五位夫子,分数也是取平的。
主考的名头,说白了也只是在突发状况时比旁人多一些决定权罢了,主考的偏爱口味,更不是什么能决定大局的东西,毕竟这考的是言谈,而不是才艺一项。
赵夫人面和心慈,心宽体胖,是个很好说话的亲切夫子,岳怀媛告诉岳怀冉主考官是她,实际作用几乎没有,不过是想起一些安抚之意。
岳怀冉也确实被安抚到了,不过她被安抚的点倒不是因为赵夫人的主考,而是,上辈子,她也是赵夫人考的言谈!
在拿到顺序的时候,岳怀冉的心情就有些复杂,实在是这辈子已经有太多的事情和上一世不同了,她并不敢轻易拿上一世的记忆对待三比的考核,只是目前看着这一项项都与上一世慢慢重合,她的心也慢慢的宁静下来了。
虽然题目大多都忘得差不多了,可最后中上的结果没忘啊,自己如今再怎么,也比上一世这个时候强很多吧。
岳怀冉缓缓吐出一口气,昂首挺胸地迈入了考核室。
然后垂头丧气地出来了。
中人均被她的神态吓得心里一急,岳五太太面上着急,似是想问又不敢去问,欲言又止的。
不过众人马上就又被跟在岳怀冉身后走过来的那个女孩儿吸引了注意力。
那女孩儿与岳怀冉一般年纪,珠环翠绕的,一看就也是来参加三比的。
只见那女孩儿径自走过来,屈膝行礼道。
“见过岳五婶婶、怀媛表姐、怀冉表妹。”
岳怀媛不动声色地审视了她一瞬,笑着寒暄道。
“涣表妹是随二伯母一道来的吧,我今个儿也过去了,却是不巧,竟与你们错开了。”
岳五太太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岳怀媛一提岳二太太,这才悟了。
这姑娘应是岳二太太李氏的娘家侄女,今年也恰好十五,该是从陕西过来洛都参加三比了。
岳五太太约莫记着岳二太太家弟弟最大的姑娘该是这个年纪没错,也依稀记得那姑娘单名一个“涣”字,只是这么猛地一打照面,还真是不敢认。
这倒也不怪岳五太太记性不好认不得李涣,实在是岳五太太进门时,岳二太太已追随岳二老爷去了四川,两口子如今也不过是逢年过节的回洛都住住,也就是盼姐儿出门前的那几年二太太在洛都呆得久些。
这倒也罢了,大家年节里总还是要聚一聚的,若单是如此,岳五太太也不至于糊涂到连自己妯娌家的嫡亲侄女都认不得的地步。
实在是岳二太太似乎是与陕西那边的关系不大好,年节里也都是应付般地走动一二。二房人家自己都和那边淡淡的,就更别提带着陕西的侄女跟岳家这边另外几房的人走动了。
岳怀媛能一口叫出,也是托她自小被逼着背医书而练出来的好记性。
也就是两三年以前吧,这位李姑娘曾随其母来岳府给岳二太太拜过年,如果岳怀媛没记错,应该就是二房的岳怀盼嫁到顾家后的头一年。
李涣面上现出几分犹豫,很是有些为难的样子,但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不是了,华林书院的顾夫人来了,大姑姑和盼表姐正陪着一道应酬,我就没去打扰。”
“我是母亲一道来的,只是刚才路上遇到了皇后娘娘和王妃娘娘,家母过去打了个招呼,就遣我一人先过来考试了。”
岳怀媛很确定刚才自己转身走之前是绝对没在队伍里看到过这位涣表妹的,但她却是和岳怀冉一道出来的,不难想象是动用了私人关系插得队。
李家在陕西赫赫有名,在洛都却未必有那么大的脸面,借的是谁的势不言而喻。
——可见李夫人与两位娘娘的关系,必不是只打个招呼那么简单的了。
不过这也是顺理成章的,章皇后之心,满朝皆知,她日前为八皇子定下了正妃,乃兵部尚书黎勇信之女黎衾,所谋的之势不言而喻。
而李涣又是二伯母的娘家嫡长侄女,也就是陕西总兵李仁和的嫡长孙女,她的婚事如那位黎姑娘一样,亦代表着一方兵权的偏向。
李家和章皇后,一个想继续往上爬,一个又需要兵权支持,双方混在一起,一拍即合也是最自然不过的了。
只是不知道,这位李姑娘,看中的是未来的贵妃之位,还是未来的王妃之位。
岳怀媛私以为李家看中裴景晖的可能性更大些。
双方就这样匆匆打个照面,又各奔东西进行考核了。
岳怀悠在整个考经史的过程中都集中不了精神,若非经史一道出的是考卷,且答题时间足够宽裕,她恐怕这门也要遭殃。
她久久地沉浸在李涣带给她的震撼中难以忘怀。
言谈一场,李涣赶在最后时刻插队和她考了同一批,坐在中间的主考果然不出岳怀媛所料,确实是赵夫人。
赵夫人给出的题目是,如何在家中置办宴会。
这个题目很宽泛,可答得东西很多很多,可正是因为答案之多,所以才难。
因为赵夫人只给出五人三分之一柱香的沉思时间,然后就开始作答。
时间到了之后,排在第一个女孩儿当即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场面一时僵硬。
岳怀冉排在第三,她前面的女孩儿低眉敛目,一言不发,岳怀冉心里也是没底,但还是深吸一口气,拨开了面前的两位姑娘,沉声作答。
坐在桌前的几位主考一时面色各异。
岳怀冉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是好是坏,是会被欣赏还是会被批判,但她知道,如果她不这样做,第一个女孩儿铁板钉钉地失去了继续考试的机会。
三比是一门都不能放空的,即使最差最差,也得得个可,才有继续角逐总排名的机会。
它也不会留给任何女孩儿再来一次的机会。
等代表着考核时间的那柱香烧完后,剩下四个女孩儿倒不至于怎么,第一个女孩儿却是绝对要被请出去的。
而自进门到现在,那香已经烧过了一半了。
岳怀冉凭着一腔孤勇站了出来,索性也不再东想西想,把自己记忆中关于置办宴会的经验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从季节天气谈到选址庭院各处的优劣,从歌舞规格讲到菜色品制、从宴请时机说到时刻安排,以及主宾座位等等,纵横捭阖,处处点到,虽算不得细致透彻,也是讲得面面俱到了。
几位考官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好了一些。
大概有人开了头,第一个女孩儿也不再紧张到哭了,结结巴巴地也说了下去,而且越说越顺畅,越讲越流利,大有眉飞色舞之态势,屋内的气氛这下算是彻底好了起来。
接下来就很顺畅地依次而谈,排在最后的是李涣。
到李涣时,那柱香已经快烧到头了。
第一个女孩儿脸上现出了显而易见的内疚之色。
李涣却是目不斜视地从她们身边走过,对着五位夫子屈膝行礼后,开始侃侃而谈。
平心而论,即使不掺杂任何个人观念,岳怀冉依然觉得,单论答的内容,她是四个里最好的了,可李涣,显然比她答得更透彻。
李涣另辟蹊径,没有像前面三个女孩儿一样被岳怀冉的分类节奏带着走,而是别出心裁地分了两部分。
第一是谈关系。
宴请通家之好如何做,宴请丈夫的同僚又要如何做,宴请闺中密友有忌讳哪些,宴请的要是婆家内亲,或是娘家外戚,又该注意些什么,对上位者要注意的细节,对下位者要表达的关怀,对于亲朋故旧,发达的不宜过分谄媚,困窘的又不该让他感到不适……
求人该如何宴,结亲又该如何,乔迁、升职、送别、叙旧……各有各的说头。
第二是论喜好
这个李涣就更直接了,毫不保留自己私下所做的功课,洛都有名有姓的人家,哪位阁老爱莲花,哪位侍郎不喝茶,哪家吃得下辣,哪家信得是佛,零零总总,她竟是背出了朝中四品以上几乎所有官员的喜好。
屋内其余人的是面色复杂。
李涣说的这些,到也都不是什么隐私之事,多是稍一探查大家都知道的,起码岳怀冉在旁听着,就不由在心里默默点头,因为这与她的印象一致。
可真像李涣这样把这一切都整理起来熟记能诵的,也真是没有。
这显见是家里大人花了大心思调/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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