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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怀媛对着那双立志要搞出场大戏来看的眼睛,完全无法对对方的兴奋感同身受,只能认命般地掺和进一脚,无奈问道。
“那公主打算如何做?”
清乐公主得意地挑挑眉,拽着岳怀媛绕到了一处无人问津、四面开阔的竹亭之下,然后随意点了几个在女学里四下服侍的仆妇们远远守着,确定万无一失了,才开口炫耀她的大计。
“放心,我知道你的,这件事绝对不会太出格。”
“我也没想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可岳二公子日后若是真的娶了她不就太亏了。”
“我们起码得让岳二公子知道这件事吧。”
岳怀媛微微皱眉,她很怀疑自家二哥会不会对这种空穴来风之辞上心。
清乐公主懂她的担忧,嗤之以鼻道。
“所以我们自然不能眼巴巴地过去直接说,你不是还对我的话存疑吗,今个儿下午你把岳二公子叫过来一起看看,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岳怀媛有些不太妙的预感,忍不住继续深问。
“公主可否说得再详细些?”
清乐公主狡黠一笑。
“具体的你就别管了,反正你听我的,等午后去汜水边的时候,你就找个由头把岳二公子引过来,我让你看场好戏。”
“放心了,我保证是不会用什么下三滥手段的了,要是崔晚情自己不作死,我也奈何不了她不是。”
“不说了不说了,都这个时辰了,我要回去陪母后了,总之你到时候等我消息就好了。”
清乐公主生怕岳怀媛再追问下去,提起裙子一溜烟就跑了。
岳怀媛满腹心事地从亭子里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亭外不远处的白衣青年。
只一眼,旁人便都化作了路人,虚化成一个吵吵嚷嚷的背景,天地间仿佛都只剩下了他长身玉立的模样,和含着温柔笑意看过来的双眼。
大抵是今日过节的气氛太好了,也许是傅霜如出现的时机太妙,岳怀媛登时把前事种种担忧抛了个精光,学着清乐公主风一般的姿态,提起裙摆就朝着傅霜如飞奔了过去。
傅霜如从未见过她这么“不庄重”的样子,不过却觉得这样才好,岳怀媛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绷得厉害,正是该添几分活泼才好。
当然,平日里看她故作老成的样子也甚是可爱,只是一想到她与行事之老成完全不符的年纪,傅霜如多少是有些心疼的。
岳怀媛跑到傅霜如的身前,抓起他的袖摆就笑了,摇头晃脑地绕着傅霜如走了一圈,一幅惊叹万分的语气道。
“这是哪家的俊俏郎君跑出来了啊?”
傅霜如私心里还觉得岳怀媛老成,其实他自己才是最挚爱往老了穿戴的人。
傅霜如在现世死之前的年纪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穿过来也已经加过冠了,却老是莫名地觉得自己灵魂比身子老得多,平日里习惯性地用些深色往老成装,他与岳怀媛那里一道站着,活脱脱一对少年夫妻白头相,配得很。
岳怀媛幼年丧母,下面还有个更年幼的妹妹,自己是从小习惯了往稳重装扮,省得旁人轻视。
嫁给了傅霜如后,更是无形中又受了他不少影响,如今才愈发地力求庄重。
这下子是被傅霜如白衣玉冠的样子惊艳到了,才突然流露了些少女天性。
傅霜如肤质极白,却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如冷玉般让人心底沁凉的白。他的身姿秀拔,骨肉均停,往那一站光背影就是个能惹风流的少年郎。
更何况傅霜如长得也不差,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五官端正又自带一股生机勃勃的浩然之气,是个对于各个年龄性别来说都很容易产生好感的相貌。
这幅白衣玉冠,温柔含笑的模样,比起平日里那个在衙门里寒着脸呵斥下属的傅霜如来,至少年轻了个小十岁,也不怪岳怀媛看得惊奇。
当然,也有惊艳过后的心动。
傅霜如笑着抓住了岳怀媛的手,将一枝修剪光滑的柳条儿绕着她的手腕缠了起来,边缠边含笑吟唱。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五色饭,碰彩蛋;上巳节,柳圈戴,合米粉,祭其先……”
“这柳圈,小娘子要不要戴。”
三月三汜水祈福自古时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了庄朝一个名副其实的“情人”间的节日。
五色饭、合米粉之类的倒还算古礼,前者是为了祈福,后者则是用于祭祀,戴柳圈和碰彩蛋则完全是男女间表达爱意的方式。
尤其是碰彩蛋,在未婚男女之间非常被追捧,已经成了一个家家户户约定俗成的规矩。
——若是家中有未出阁的女孩儿或者未成婚的儿子,父母们都会在汜水节这天早上将一个染成彩色的熟鸡蛋编在腰佩里,然后系在孩子身上。
晌午后在汜水畔祈福时,男男女女用送出彩蛋来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若是被送人的也对示爱者有意,就会解下自己腰上的彩蛋与示爱者的碰在一起弄碎,然后二人一起将彩蛋吃掉,这就是一个口头上的婚约了。
当然,这在自小被森严的礼教里教养着长大的大家闺秀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多是平民女子才会如此豪爽的行事。
不过,洛都贵族男子也有用彩蛋示爱的风俗,女方若是不愿,会直接将彩蛋退回去,若是有意,则会含羞收下,等到男方送来聘书,女方家人同意后,就会把女孩儿的八字和彩蛋一起递还给男方去。
两人八字和彩蛋一道供奉在菩萨面前合,不少女孩儿都觉得这样很浪漫。
不过这些,岳怀媛和傅霜如之间自然是没有的。
当初是成婚仓促,后来就是已经成婚了也不想在意这些虚礼,事实上去年的汜水节,两人不过是一道吃了五色饭就各干各的去了,而前年的这时候,二人甚至都不见得知道对方是圆是扁。
汜水节这些小玩意一般都是家里的女性长辈准备的,傅霜如孤身一人入洛都赶考,自然不知道里面的这些弯弯绕绕。
他一个世外客,本就对庄朝的很多风俗都只是一知半解的,今年若不是在衙门上碰到过自己的下属把玩着那些玩意儿问起来,怕是连三月三的重要性都摸不准。
而他不清楚的这些,只要他一日不问,岳怀媛却是绝不会主动提及的。
岳怀媛从小就习惯了无论遇到怎样的麻烦都要撑着一幅一切安好的模样,万事自己私下来慢慢摸索,已经几乎失去了撒娇讨欢的能力。
这大概是季氏过早离世带给她最深刻的印记。
那些不会、不清楚、不知道的,随着旁人微妙的情绪,慢慢变得都不敢问、不愿去麻烦别人、自己来。
至于自己如何?不要紧,没事的,我可以。天知道那个曾惊绝洛都的五姑娘是费了多大的劲儿磨出来的。
裴景容说她没了心肝,其实她确实是,习惯了无视自己的喜好情感,一切跟着所谓的“应该”走,没有期望,也就无从失望。
她一直是个很孤单的人。
好在她有傅霜如。
岳怀媛仰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嗔怪道。
“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些未婚男女玩的彩头作甚么,叫人看了笑话。”
傅霜如无辜地回望她,变戏法似地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两只彩鸡蛋,状若委屈道。
“我还准备了彩蛋吃来着……”
岳怀媛被他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撑不住正经的模样了,这本就是个情人间的节日,空气里涌动着的都是暧昧与情动的气息,叫人放纵沉沦。
岳怀媛伸出手心,与傅霜如十指交错地缠绕在一起,微一用力,夹在其中的彩蛋便破开了一个口。
两人似乎都有些害羞,低头默默地吃,均不说话,怕声音破坏了此时奇妙的好气氛。
傅霜如比岳怀媛吃得快,在旁边默默地等着她,见她快完了就递出手帕给她擦拭。岳怀媛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吃东西过,她很不好意思地避过身去清理,听到头顶冷不丁地来了句。
“味道如何?”
岳怀媛烧红了脸,气愤地把手帕扔回给傅霜如,恨恨道。
“干得慌噎得很,一点也不如何。”
傅霜如微微一笑,也不恼,伸手就在岳怀媛气鼓鼓的脸颊上捏了一把。然后静静地低头望着她好一会儿,突然很正经地来了句。
“媛娘,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你连句真心话都不舍得对我讲吗?”
岳怀媛被他郑重其事的语调弄得一愣,而且说来也怪,很多人都唤过她“媛娘”,却唯有傅霜如这么叫的时候,岳怀媛莫名能感觉出来些不一样的味道,这感觉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与旁的不同,岳怀媛每每被他这样叫的脸红心跳。
等岳怀媛回过神,正正撞进傅霜如含着挪耶笑意的眼神里,哪里有刚才说话时一半的正经严肃之意,岳怀媛当即恼羞成怒。
“你要我讲什么,味道很好,好得很,我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这哪里是喜欢的语气,分明要咬牙切齿了,傅霜如抑制不住地低头笑出了声,隔空抚摸了下岳怀媛的脑袋,心情霎时大好。
岳怀媛被他笑得转身就走,被傅霜如一把扯回了身,轻轻按着她的肩膀,垂首望进她眼里,语气调侃中又带着深意道。
“柳者,留也,你戴了我的柳圈,以后就只能留在我身边了,想跑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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