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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归今个儿是跟着岳怀媛一道出门的,竹沥出事后岳怀媛屋里一直没补人,是以她这次出来只带了云归并两个二等丫鬟重楼、轮叶,燕尾和花旗留守府中。
清乐公主带着岳怀媛甩脱了一干丫鬟,那一干丫鬟里自然不只是宫中服侍的,还有她们傅府这群也丢了主子,只好眼巴巴地盯着云归,等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云归也是无奈,只好带着众人重新回了经史院外,打算在夫人回来之前,先守着七姑娘总是没错的。
她们一群人并清乐公主身边服侍的那些个如丧家犬般灰头土脸地回来时,清平公主还没走,还坐在原处有一搭没一搭跟岳五太太聊着呢,还间或问岳怀悠几句,场面也算得上是其乐融融。
一看到她们过来,清平公主就无奈地笑了,仿佛认命似的妥协道。
“既然清乐和媛娘有私房话要说,左右她说完了自会去找母后的,那我也就不在这儿等她了。”
“六姑娘今日大比忙乱,夫人必也心中牵挂,清平就不在此继续叨扰了。”
岳五太太赶紧客气了几句,清平公主又说了几句祝福的好听话,算是把胞妹失的印象分堪堪补了回来,就起身领着一众女官、宫女要走了。
走之前无意间瞥到了云归,又回头看了眼陪在岳怀悠身边静静站着的罗晃,忍不住笑着低声感叹了一句。
“媛娘倒真真是个长情的性子。”
云归正屈膝给她行礼,亦不敢随意接这话茬。
好在清平公主本也只是自言自语地随意感叹一句罢了,最多不过多看了云归两眼,便转身走了。
一行人起身送走了清平公主没多久,岳怀冉便从经史院里出来了,一行人于是转战数术。
这门与经史考核一样,也是进去答卷子,岳五太太前脚刚送了岳怀冉进去,后脚就急急忙忙地开始张罗起才艺考核的准备事项。
毕竟数术后的容貌是考的极快的一场,妆容服饰、行走坐卧、仪态身姿,说来也是要考三大项,却多是打个照面就能给分的门类。
可以说岳怀冉被岳五太太打扮得跟个展台似的,就是为了这一遭了,世家小姐在这一项里总是要占很大便宜的,不过世间之事,又哪里有过真正的公平。
岳怀冉才艺一项准备的是群舞,需要的舞姬、道具、琴乐等均需自备,门类繁杂还易出错。岳五太太忙得脚不沾地的,只顾得叮嘱了悠、梨二人一句在这儿呆着,算着时间马上就会有人把群舞伴奏用的那张琴送来,让二人等下在这儿帮忙看着别乱跑,自己就急匆匆地过去看那些舞裙出差错的的舞姬了。
岳怀悠无可无不可地坐在那里把玩着腰上的一块佩环,只专注于面前的翠色纹路,仿佛能在上面悟出什么人生道义般。
岳怀冉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合欢、合喜也被留在这里,她俩暗暗地瞅着岳怀悠,见七姑娘没有半分上心的意思,心急之外也有些淡淡的埋怨,心想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一点也当不得事,只是到底也只敢心里想想,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自己面上作足了忧心的姿态。
岳怀梨看得心中暗暗好笑,嘲讽的嘴角几乎掩饰不住。
一行人诡异地静默了下来。
云归敏锐地感觉到了七姑娘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只是看罗晃一幅低头不语的模样,自觉七姑娘要是真的有什么,对方绝不可能会比自己迟钝,又想到燕尾至今似乎还没完全搞清楚自己到底是缘何被夫人罚了的,决定还是学着罗晃的样子,跟着对方的步调走。
所以在一句尖锐到近乎刺耳的咒骂在不远处响起之前,此处一直是一片真空般的静默地带。
“没长眼睛的狗东西,往哪里撞呢!冲撞了我家姑娘,剥了你的皮都赔不了!”
众人闻声望去,发现被撞的那方似乎是群老熟人。站在那破口大骂的丫鬟身后,正皱着眉头满脸不悦的,不是章辛娘又是谁。
章辛娘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边站着的,还有章府的二姑娘章盈娘、四姑娘章诺娘和六姑娘章柔娘,若是岳怀冉在此看到这一幕,肯定要在心里埋汰几句,诸如“一群章辛娘的跟屁虫”或者“章辛娘也就在这些庶堂妹面前逞逞威风”之类的话。
不过除了章家的四个姑娘,身边还跟着一位四十上下的妇人,那妇人衣着朴素,相貌平平,周身气势却俨然,虽然站在身着绫罗绸缎的章家四位小姐身边,却绝不会被人误认为仆妇之流,岳怀悠虽然看着眼生,却也猜得这妇人该是女学的夫子之流。
岳怀悠还在犹豫要不要避过来人,已听得岳怀冉大丫鬟中的一个,名唤合喜的,惊呼出声。
“哎呀,那是我家姑娘的琴!”
那声音,一下把章家一行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
岳怀梨这下是真的想要笑了,这个蠢货,她就是不说这句话,当着夫子的面,章辛娘还至于如何和个下人计较,还不够跌份的,她这句话一出口,岳家人却少不得要去赔句不是了。
岳怀悠冷着脸站了起来,岳怀梨默默跟上,合喜被她身边那个叫合欢的暗暗瞪了两眼,大概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她一惊一乍惯了,倒没觉得自己有多大错,乐颠颠地跟上合欢,没半点垂头丧气的意思。
那被揪着骂的下人确实是岳府的,大概是五房哪个院子里负责洒扫的一类,反正岳怀悠扫了一眼觉得眼熟,却是叫不出个名字,只好直接问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丫鬟估计也没经过什么事情,本就是个临时被抓来充数抬琴的,却没想到一不留神差点撞到了一位世家小姐,被人家的丫鬟揪着好一顿骂,周围同样岳府过来抬琴的丫鬟都离她远远的,生怕自己也被波及了,就是这样,她还不敢放开抬琴的手,生怕这宝贝被磕着碰着了,再被责骂。
她抬着琴弓着腰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好久,泪水在眼眶里滴溜溜地打转,也不敢掉,正是委屈得不得了时候,是以岳怀悠过来一问,她当即双手托着琴的一脚,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七姑娘,都是奴婢不好,没看见贵人,差点冲撞了……”
那张琴,怎么说呢,本是一个人就抱得住的,可世家大族从没这么让下人碰琴的道理,是以整张琴是被细麻白布好好地裹了,由四个丫鬟抬着四个角送过来的,她这一跪不好,她举着的那一角的细布就这么滑落了,正好露出了琴的一角,露出其上烧过的痕迹。
岳怀悠看了一眼,脸色当即扭曲了。
章家的一行人也看得个清清楚楚,章茹娘轻轻地“咦”了一声,章辛娘更是直接就上手拨了几下琴弦。
章辛娘那位置站的比岳怀悠近,等岳怀悠看清楚她伸手的动作后,当即目眦欲裂冲了过去,一把拂开了她的手,直接把章辛娘和那举琴的丫鬟都撞开了寸余,自己直直地上去抱住整张琴,寒声道。
“这是我姐姐的琴。”
在场的除了岳怀梨,恐怕没人真懂得她话里的咬牙切齿之意。
章辛娘一时不慎,被岳怀悠弄开了,也没再立即凑过去,只是极低地感叹了句。
“可惜了。”
听到了她这声“可惜”的章茹娘,神色也是如出一辙的复杂。
那琴,可是“烧桐”。
甄柳夫人自御前奏“昆玉碎”一曲,引百鸟齐啼,天地变色,帝感其贞,遂释之。
用的可不就是这张焦尾的孪生姊妹琴——烧桐。
鸿瑜女学里,纵使是不操琴的女学生也对甄柳夫人怀着非一般的尊崇之意,见了夫人所用之琴,没有几个能忍住不手痒的。
章辛娘自然也不例外。
章辛娘整理好了衣饰,见岳怀悠也已抱稳了琴正抬头瞪着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
“好琴共赏之,吾爱其美质,故亲近之,岳七姑娘何至于怒目以待?”
岳怀悠冷笑。
“琴有五不弹:疾风甚雨不弹,尘市不弹,对俗子不弹,不坐不弹,不衣冠不弹。*”
“章三姑娘于俗世乱象间,市井卑妇旁,衣冠不整站而操之,凡琴犹不堪其辱,况名琴乎?”
章辛娘被岳怀悠的一句“衣冠不整”气到了,怒极反笑道。
“善,岳七姑娘教训的极是,如此名琴,非有焚香沐浴、斋戒三日之功,哪可奏欤?”
岳怀悠点头赞同。
“自当如此。”
章辛娘嗤笑,扫了岳怀悠怀里的烧桐。
“只是显然有些人的教养还远未到七姑娘的境界,不然这琴,哪里会在今日出现在这里。”
这琴出现在这里,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自然是要被岳怀冉弹的,岳怀冉在琴技上的造诣有几斤几两,章辛娘可是清楚地很,是以刚才感慨可惜。
这倒罢了,技不上于德也,可就岳怀冉今日东跑西跑地被考核,再紧赶慢赶地去献艺,哪里有半分符合古书里琴道“端庄”的行止,章辛娘这话既嫉且恨,是明晃晃地嘲讽岳怀冉教养不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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