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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战非戈一脸愕然，凌初云倒是笑了，从一旁的匣子里拿出一叠信笺来递过去，说道：“这是西凉那边的内线传来的消息，你可以看看。”
战非戈接过翻看，片刻后默默还了回去，没有说话。
凌初云轻声说道：“这里面的事有些还没有查证，有些已经查实。”
战非戈张了一下嘴，又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说道：“青……殿下，你一定不能让凌初瑔成事。”
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君主，甚至不是一个理智的人。皇子之间争夺皇位很正常，即使没有凌初云，他们同是庶出的兄弟四人也仍然要争斗不停，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没什么新奇的地方。
可是，如果为了夺位，不惜牺牲国家利益，放弃自己境内的臣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个没有底线的人，如何能成为一个好的君主？
这样的人上位，会是整个大历的灾难。
见到战非戈罕见的怒气，凌初云倒是笑了。她轻声说道：“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输给这样的人。”
战非戈看着凌初玉，点了点头：“殿下如果真的要亲征，臣一定支持。”
凌初云微微笑着颔首，没有说话。
不，这个男儿为天的世界里，她未必能夺得最终胜利，但是，就算江山易主，她也不会放手给凌初瑔。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同归于尽，她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可害怕的？
战非戈沉默一会儿，说道：“殿下如果要亲征，京都城中的局势，只怕会生变。”
“你手下得用的几位将军，借给我用吧。”凌初云微笑着说道，“虽说有你在，军中不会生变。但我到底是女子，没有上过战场，在军中无法树立威信。日后治国理政，总不能靠着你才能指挥军中。”
战非戈点点头，说道：“林渊、丁余徽、魏正然，陶潜，这几个人你都带上吧。我会跟他们交代清楚的，你放心就是。”
凌初云笑了一下，说道：“我走之后，京都城里的政务自有李伉等人主持，不管他们争成什么样，你都不用管。只要不调兵，就任由他们去。”
战非戈沉吟片刻，说道：“李太傅对殿下主持朝政之事一直颇有微词，殿下就不怕他趁机投到凌初瑔的名下去？”
“用人不疑。”凌初云说道，“他纵然对我不满，也不至拿朝政说笑。”
战非戈点点头，眼神里还是带着担忧之色，但心中知晓凌初云是个果决之人，做了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就没有再劝，只问道：“你身边有人跟着吗？”
凌初云微微笑着点头，说道：“展惜展元会跟着我，唐萱也一起去。”
战非戈没再多说什么。
沙场征战和平日里的护王保驾全然不同，带几个武艺高强的贴身侍卫，可以保住命，但是影响不了整个战局。
不过，这个女子如果输了，可能就是性命不保。所以，她其实在拿自己的生命在做这一场豪赌。他甚至不能加以劝阻，因为这个女子是个极骄傲的人，她不会容许自己的失败。
他所能做的，就是把手中最好的人借给她，保护她，然后为她镇守好京都城，便足够了。
好半晌，战非戈才又开口：“京都城中臣会看着，殿下放心出征就是。”
“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帮我注意一些。”凌初云沉吟道。
战非戈点了点头，说道：“殿下只管吩咐便是。”
“凌初玉如今在皇陵守着先皇。”凌初云缓缓说道，“虽然说他的势力已经被我清除了大半，但到底是皇长子，如今大历无君，如果凌初瑔要借他的名号联合起来，倒也是个麻烦。”她的笑容微微冷了下来，说道：“争位的政敌不可怕，可怕的是失了底线和原则的人。我带着将士们在边境厮杀，不能让这些人在后面扯我的后腿。如果凌初玉有异常之举，你只管找个由头关起来，我回来后自会处理。”
说着，她拿出一道密旨递给战非戈：“这是以防万一，能不用时不要用。”
战非戈应了一声，说道：“臣遵旨。”
事情说完，两个人静静对视片刻。
最后，还是凌初云先离开了目光。
她盯着桌案，小声说道：“你去偏殿里等一会儿吧。文官们也该到了。”
战非戈喉头上下滚动一下，看着凌初玉，想说什么，却被凌初云平淡的一句话堵住了嘴：“如今你已有妾室，还是避嫌为好。”
他双拳慢慢收紧。
是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红昭已经进了府中，有情无情，他也不能这样折辱于她，更不能羞辱凌初云。
沉默片刻，战非戈躬身行礼：“臣告退。”
凌初云已经在批折子了，闻言不过微微点一下头。
直到战非戈出去了，唐萱才走进来，看着凌初玉停下的笔，叹了一口气：“殿下要是不高兴，何必做这个好人？”
她这样的女子，已经权倾天下，何必要委屈自己呢？
凌初云笑了一下，把朱笔放下，接过唐萱递过来的茶，轻声说道：“我总要安抚一下战家。”
唐萱想了想，说道：“大元帅可不像是会威胁殿下的人。”
“他不是，但是他弟弟未必。”凌初云微笑道，“战非戎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如果说原本可能还会因为这么一点关系而放下心中的不满，这次红昭的事情发生后，他不能把恨与怨怒发到自己的小嫂子身上，自然都会冲我来。”
唐萱叹了一口气：“殿下明明是护着他们家，小子不知领情。”
“这种事原本就很难自证清白。”凌初云倒是笑了，“他恨我也没什么。不过，我把他大哥留在京都城里，他要想做什么，得先考虑一下他大哥的命。”
唐萱点点头：“互相牵制。”
凌初云嗯了一声，想了一下，又说道：“晚些时候，你让人去请二殿下来，我有事要交代他。”
唐萱应声，又听凌初云笑着说道：“不必着急，等上一个时辰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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