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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日，天色不过刚刚泛白，京都城还笼罩在黎明的静谧之中，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铁骑踏破夜色的宁静。
守城的将军一看那骑手举起一片赤红色的令旗，立刻开门放行。
那令旗是边境驻军专用的，军情紧急，他可半分不敢耽搁。
凌初云不过刚刚醒来，正在洗漱，唐萱一头冲了进来，单膝跪下，举起一份军报：“殿下，西境军报！”
只看了一眼，凌初云就知道事情紧急，也不顾身后宫女正在给她梳头，伸手就把军报拿起来，迅速扫过，对唐萱说道：“让人宣战非戈进宫。”
唐萱应声，正要退下，凌初云又说了一句：“今日早朝不上了，让人把姜堰，李伉苏聿，丁衍中，还有各部尚书都立刻来御书房。”
“是！”唐萱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敢有半分迟疑，立刻着人去诸位大人的府邸。
战府里，战非戈听了消息，立刻就要出门。
战非戎急匆匆地赶到，拦了一下：“大哥，稍等片刻。”
战非戈说道：“军情紧急，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
“大哥！”战非戎上前一步，抓住战非戈的手臂，用力握了一下。
战非戈这才看了弟弟一眼：“你怎么了？”
战非戎轻声说道：“大哥，国境危急，做弟弟的不能说贪生的话。但是，这次如果公主要你出征，你不妨推荐想往前再走一步的兄弟们。”
战非戈愣了愣，说道：“这是何意？”
“大哥已经是兵马大元帅，纵然再大的战功，也没有太多机会的封更高的爵位。”战非戎说道，“此战来的突然而怪异，未必就真的是西凉一国之事。”
战非戈皱起了眉头：“你胡说什么！”
就算凌初云想凭借战争夺得皇位，但战非戈深知凌初云的品性，纵然有算计，也不会当真拿江山社稷和万千百姓的命来做赌注。
不，她不是那样的人。
战非戎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大哥，如今大历无君，公主虽然摄政，但毕竟不够名正言顺。就算大殿下和四殿下已经没有夺位的能力，二殿下和三殿下仍然在。公主如果不能保证她是君主，大哥如今领兵出征，京都城中但凡有半点变化，大哥回来都是灭顶之灾。”
战非戈皱了一下眉头，想要责骂弟弟，又忍了下来，耐着性子跟战非戎说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罢了。如今边境告急，西境百万黎民命悬一线危在旦夕，断没有迟疑的道理。”他顿了一下，放缓了声音，说道，“大哥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真的要付出性命的代价，能救万千人，我也无怨无悔。何况，这还只是你的猜测。”
战非戎沉默片刻，笑了：“大哥说的是，是我气量狭隘了。”
战非戈犹豫一下，抬起手拍了拍弟弟的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我战死了，你照顾好小妹。保全自己的前提下，能帮公主一把，就帮一下。”
“那小嫂子和我侄儿呢？”战非戎脱口问道。
战非戈愣了一下，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她们……就托付给你了。”
战非戎几乎是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大哥，那是你的妾室，你的孩子，你就这样轻描淡写的？”
他的心中愤恨，他大哥是不是傻了？放着自己的妻妾子女不关心，偏要去关心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这女人爱慕权势，为了夺权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大哥在宫中被害的事还指不定有没有凌初云的手笔，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可牵念的？他大哥却执迷不悟！
难不成凌初云是个妖女，对他大哥施了妖术？不然怎么解释他大哥这种几乎是犯傻的行为？！
战非戈看着弟弟的眼中压抑不住的怒火，想要替凌初云解释几句，却又觉得说不出口。他本就是口拙的人，沉默片刻之后，只轻声说道：“就算……你只当这是大哥遗愿，别把这笔账记在她身上。”
战非戎笑了一下，闭上眼睛。
不记在她身上？
如果大哥战死，他一定会和凌初云清算总账。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战非戎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哥话都说到这里了，做弟弟的不会违逆大哥的意思，大哥放心吧。好生保重，早些回来。”
战非戈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
虽说凌初云紧急宣召，众臣都不敢耽搁，但毕竟先传的战非戈，他又是直接骑马而来，速度比别人快了不少。在众臣到来之前，便已经到了御书房。
凌初云也没有多说什么，把军报交到战非戈的手里，说道：“你先看看吧。”
战非戈一目十行扫完，眉头就拧成了疙瘩：“西凉这次来的很突然，他哪来的钱打这场仗？”
凌初云点了点头，说道：“西凉三年前被你和西境驻军击败之后，兵力日衰，又接连有天灾，国内情势也不算好，这场仗打下来，如果不赢，当政者面临的压力会更大。”
战非戈摇了一下头，说道：“不管这些，人家打上门来，总不能因为奇怪就不管。”
凌初云笑了一下，沉吟道：“我是在想，如果西凉付不起熟的代价，那么，他们一定会速战速决。”
战非戈想了想，说道：“有这个可能。不过，打消耗战对我们来说更有利，守住西境，我们的粮草兵马远比他们充足，耗得起，伤亡也小。”
凌初云又沉默一会儿，终于缓缓说道：“我想亲征。”
战非戈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亲征？”
“没错。”凌初云微微颔首。
“不行！”战非戈想也没想就直接说道，“沙场刀剑无眼，你一个不会武艺的姑娘家，亲征太危险了。”
凌初云一笑，说道：“我亲征的时候，就不是个姑娘家了。”她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我代表的是大历的皇室。”
战非戈还是摇头：“你不能去。”
凌初云低下头，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双眸带着坚决之意，说道：“西凉国君和凌初瑔有合作，这一场战争就是想趁着大历无君，谋夺西南领土，以战争的赔偿和掠夺来填补西凉国境内空虚。如果我留在京都城，但凡有差错，我一个女人当政，便会别人指成祸国殃民，凌初瑔可以借民愤扩大势力。如果我不去，凌初瑔一定会请愿前去，到时立了战功，又是名正言顺的皇子，我的地位也会受到威胁。”
战非戈愣住了。
这，凌初瑔是疯了吗？与虎谋皮，不惜出卖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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