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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作品: 情歌 |作者:青云待雨时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10-18 0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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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沈余舟初入社会时,有着勃发的野心但举步维艰,这个不甚美好的世界,正在他眼前以一种无法回避的方式呈现出本身残酷的面目。

他不是个轻易屈服的人,根或许还不算稳固,但正以令人发指的速度吸收这片泥沼中的养分,以图迅速强大,即使这养分中有些本身从腐质中来。

晨晔才大三,象牙塔中的书卷味弥漫的风花雪月,青春明媚,哪怕本身不蠢,毕竟阅历有限,有种任何事在他眼前都非黑即白的天真。

就比如项目经理非暴力不合作这回事,他给沈余舟的回答仅仅只能是,换了他们不就行吗?背后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他明白那么一些,但懂的也有限,更不会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偏偏这些都占据沈余舟每天所思所想,沈余舟也只能笑笑,再回头想说些晨晔感兴趣的话题,晨晔话匣子打开,他发现他听着听着就走神。

因此,异地恋的最初一段时间,每每见面,两个人总是没日没夜地做。

后来想起来,沈余舟不知道那一段的纵情纵yu,到底是因为距离产生美,还是因为彼此脑电波突然对不上,身体本能成了他们最深刻也是最直接的交流方式。

沈余舟不是个感情型的男人,那几年还年轻,性子很是冒进,隐隐觉得不对,也没多少闲心思细想,但晨晔不快乐他其实是知道的。

先是猜,后来就确定了,那次依然是他回学校,一下午的翻云覆雨后,沈余舟小睡醒来,窗外日暮西山。

晨晔就躺在旁边,看着他,眼中的忧伤没有遮掩,那眼神,就像褪尽了本身的光鲜清亮,只剩下惆怅黯然。

沈余舟看着心疼,但突然也有股子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可能是来自于自己在现实面前的渺小,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们第一次吵架,是在他毕业次年的三月。

那时候他依然在跟自己的吸血鬼亲舅舅打着拉锯战,公司生意稍有起色,沈余舟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争取的是一家私立学校校舍翻新的工程。学校董事在外地,工程找哪家做,实质上的决策权在一位主任手里。

这样一来其中猫腻就多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或许混账,但要往高处走,还真得适应这个混账。其中偏门的人情世故,沈余舟已经慢慢摸出了些门道,毕竟他母亲请了一位人精参谋在旁边指导他。

生意离不开应酬,男人应酬男人自然离不开酒色,周末的晚上,请主任一行人吃过饭,酒足饭饱后称兄道弟,很自然地就去了夜总会。

主任那边三四个人,沈余舟这边带着他的人精参谋,叫来妹子在他们身边挨个陪着坐开。

认真说来,嫖这回事还是有些踩沈余舟的底线,他跟人谈笑风生,心里头其实也不怎么痛快,最终倒也没像眼前两个中年男人一样动手动脚,只是让妹子陪他喝了些酒。

半个晚上闹过去,人有了些醉意,裤兜贴大腿的位置一阵麻,沈余舟接住被半醉男人往他怀里塞的妹子,放开手,站起来笑着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沈余舟知道是晨晔,电话是去走廊接的。

没说几句,门突然开了,听不清歌词的跑掉嘶嚎立刻从包房里头劈头盖脸而来,出来的妹子晚上喝得更多,没多少眼色地说:“沈哥,刘哥让我叫你进去,说他的那杯你还没喝呐。”

沈余舟下意识地捂住话筒,可是显然他动作还是太慢,支走妹子,重新说话,晨晔在那边质问他,“你在哪应酬?”

他身边风尘女子的廉价香水味还没散,可电话那头的人有种不谙世事的纯粹和干净,沈余舟说不出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裹着一层烂泥。

晨晔声音更急,“说啊,你在哪?刚才是谁?”

沈余舟觉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就是恼羞成怒,所以他对晨晔有些强横地实话实说,“我在夜总会,刚才是这儿的小姐。”

他可以说谎,但他为什么要说谎,今晚或许就是他之后很长一段路上的常态,晨晔应该明白,甚至必须明白,而且,他有错吗?

晨晔那边沉默了好半天,再开口带了丝哭腔,“沈余舟……你怎么能这样?”

沈余舟心里像是被火燎到,又好像已经冰冷到底,他近乎冷酷地说:“只是陪酒,也没做别的什么,晨晔,什么叫逢场作戏,你现在要是不明白,我给你时间想明白。”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他摁断电话。

可依稀晨晔的声音还是依稀飘到他耳朵边上,“师兄,你以前不是这样。”

沈余舟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进去,恍如一头栽进声色喧嚣的混沌红尘。

当然,要只是到这个程度,还不算激烈的争吵。

沈余舟再次回到包间之后,电话在裤兜里一直震个不停,最后他干脆趁屋里其他人不注意,按了关机。

深夜,安顿好主任一行人接下来不可描述的夜生活,沈余舟冲着酒意独自走在寂寥的大街上。

这年春来得早,夜风吹在身上暖得燥人,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这才把电话打开。

屏幕显示有二十多个未接,晨晔有多疯狂呢,电信信号灯刚亮,沈余舟电话又嗡嗡振动起来。

这次沈余舟接了,声音自己听着都觉得有气无力,“我在回家路上。”

晨晔的声音很冷,“我要是想不明白呢?”

沈余舟疲惫地说:“什么?”

晨晔又重复一次:“我问你,逢场作戏怎么回事,我要是想不明白也不接受呢?”

沈余舟烦躁地扯松领口,“随便,你看着办!”

“你这个混蛋!沈余舟你是混蛋,你在欺负我。”

“随便你!”

血气方刚的年纪,好像伤人的话总是可以轻易,脱口而出。

“那我们完了!”晨晔说:“我跟你完了!”

沈余舟愣了愣,“随便你!”

空荡荡的大街,凄伶伶的三个字回荡了好久。

他们之间,第一次说分手是晨晔。所以那个时候沈余舟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先放手的居然会是他。

当时,他只知道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原来这样容易,晨晔就可以不要他,强拖着打颤的腿没走出几米远,扶着路灯灯柱佝偻着腰,半天直不起身来。

一直到一辆车停在他身侧,门开了,有人下来,“余舟?”

来人身上跟他一样满身酒气,搀住他,“怎么了?余舟。”

胳膊被架到男人肩上的时候,沈余舟挣开男人的手,“我没事……小没良心的东西……”

但晨晔很显然比他想的“有良心”。

正如他最初所料,晨晔的原则确实可以为他拓宽,理由他更是心知肚明,这只小猫太在乎他。

这次“分手”后的第三天是周日,他的项目组几乎加了整个周末的班,中午忙完,沈余舟请大家吃饭,顺便下午唱K,他的公司其实小得比作坊大不了多少,适当合群地收买人心培养员工的归属感,这也是他的人精参谋教他的。

他们从公司出来,正好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有人从车上下来,沈余舟目光只晃了一眼就顿住了。

晨晔后挎着一个鼓囊囊的背包,眼神跟他对上,神色有些别扭地站在那。

他旁边有人叫他,“余舟,看什么呢?”

沈余舟没说话,只看着晨晔,嘴唇咧出一个大大的笑。

于是这次聚餐和之后的活动,沈余舟都带上了他的“小学弟”。

午饭吃的是自助,沈余舟让晨晔等着,自己搬运了几大盘的菜和点心端过去给他放跟前,预算师对他们笑着说,“隔了几届额校友,感情还这么好,真难得。”

沈余舟说:“人和人就讲个投缘。”眼光朝晨晔瞥过去,“咱俩算不算投缘?”

这句话问得很没必要,但这一窝子人大家都笑语晏晏,晨晔在一边连话都插不上,沉默得像是有些尴尬,他总要搭桥把小东西拉到气氛里头来。

当然不排除还有些小私心,他想让晨晔看到他和他的一伙人拧成一股绳努力向上攀爬的一面,明白他的事业本身是积极向上的,那天晚上的场面实不得已,这种边角料,能忽视就忽视掉。

但晨晔说,“算吧。”接着,又成了个闷葫芦,别人问他话,他就答,比如几年级,学什么,哪人,虽然笑着,但一直惜字如金。

别人说话,他就静静听着,很乖的样子。

但他那种状态很奇怪,像是有些怀疑甚至戒备地,观察和审视着周围所有的人。

而且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整个下午。

一直到晚上,沈余舟把晨晔带回家,对着他妈妈,晨晔脸上笑容才变成发自肺腑的那种。

沈余舟的母亲陆女士对晨晔那才是真投缘,自他们进门,就拉着晨晔问长问短,“怎么不周五过来,还可以多住两天。”

晨晔第一次来他们家是沈余舟毕业那年暑假,住了整整一个月,因此陆女士对他半点不生疏。

吵架闹分手那回事,他们谁都没脸跟长辈说,晨晔说:“作业昨晚才赶完,想着周一上午也没课,我就来了。”

陆女士笑呵呵地说:“我煮了点雪梨银耳汤,去给你盛过来。”

还记得晨晔爱吃甜。

沈余舟有时候诚实得有些欠揍,“他爱吃甜,就是不吃梨。”

晨晔立刻抢白,“谁说的,我爱吃。”又恢复了他乖巧懂事的模样。

陆女士说:“还是晨晔乖,什么水果蔬菜都该吃一点。”

晨晔说:“对的。”

活像他们才是亲母子似的。

沈余舟觉得,如今细想起来,谁都没能成为他和晨晔的阻碍他们的事,从来只是,他和晨晔两个人的事,与人无尤。

饶是两个人平时再没脸没皮,有长辈在同一间屋子里,也不好过于放肆。因此每次在沈余舟家住的时候,晨晔都睡沈余舟的房间,沈余舟本人则被陆女士赶去书房睡沙发。

这天半夜,等陆女士睡了,沈余舟偷偷摸进晨晔的房间,在他身边躺下,把人抱进怀里。

晨晔当然没睡着,抓住他的手:“师兄。”

沈余舟嗯了声。

晨晔说:“应酬喝喝酒可以,可不能再做别的了。”

沈余舟又嗯了声,这一声很沉,他把怀里可怜巴巴的人抱得更紧。

晨晔脸贴他胸口,“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你越走越远,怕你管不住自己。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沈余舟说:“我有分寸。”

晨晔没再出声。

这次争吵,终于由晨晔妥协告终,但他们的感情就像是飘在水面的浮岛,水下的罅隙依然在,正在逐步崩裂。

哪怕这座浮岛最开始也是岸芷汀兰,苍翠成荫。

哪怕他们的最初,也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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