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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作品: 情歌 |作者:青云待雨时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10-18 0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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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沈余舟觉得自己真不算个本性风流的人。

当年事业刚起步,应酬时陪着出入欢场,色和酒是一回事,比如请人喝酒,自己自然得陪着喝到为止,色这回事,人家下了水,你就没余地清高。

时隔多年,这种直接且看起来上不得档次的人际方式,早就在他资产的逐步积累过程中被淘汰得渣都不剩,又或者是穿透细枝末节一下击中本质。

本质是什么?共同利益。能跟他构成共同利益的人,大家都是精英,他们背后的链条更加稳固,交往方式也披了一层更加精致的皮。

其中即使有好酒色者,那种直接冲进夜总会叫两姑娘陪酒加陪夜的事也是不屑做的。

对这类人投其所好的方式:找一个能投其所好的男人或女人——还不能是徒有一张脸的,琴棋书画或者茶,或者别的什么雅好至少精通一样,带上人,跟正主约着见个面,地点最好是会馆茶室,或者马场球场。

甭管正主把人带走之后,那张大被底下盖的是什么,表面看来也就普通会友的场面,再没哪儿需要沈余舟亲自下场把自己弄得像个嫖客。

所以,即使觉得晨晔当年那一场闹实在小题大作,沈余舟同样觉得他如今,基本能满足晨晔的要求——洁身自好。

是的,那次吵架前他甩的那句话的意思:逢场作戏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晨晔能接受最好,不接受他也没打算改变什么。晨晔当时说分手,隔天又回到他身边,妥协也不是真的妥协,晨晔似乎是在心里埋下了一个结。

从那次之后,晨晔更加敏感,他们开始频繁地争吵,开始是他们俩,后来又拉上了别人。

即使在晨晔最声色俱厉的时候,沈余舟也知道他在乎自己,可是这种在乎太沉重,似乎超过了他当时的承受,那时候他周围又太多的不可控。

时隔多年,沈余舟自问,以前难以承受的,他现在可以了,晨晔依然漂泊流离无定所,他根本没有旁观的理由。

因此周日这天上午在羽毛球场撞见前炮灰后又转正过的、晨晔的前任,即使沈余舟心里颓丧和恼怒,也没动摇他继续靠近晨晔的念想。

他终究比晨晔年长五岁,把晨晔送到楼下自己走了,也只是怕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反噬到晨晔身上。

这天下午,沈余舟回了他妈家。

他进门,家里正准备晚饭,沈陆坐在客厅看电视。

陆女士大概是听见他们说话,很快出来了,身上还围着围裙,对他笑着问:“回了?周五晚上去哪了?”

沈余舟平时自己住在市中心,每个周末他都是要回家的。周五晚上他去晨晔那,怕陆女士等他,扯了个幌子说晚上有个项目组会议。

眼下拆穿了,他只朝沈陆看,沈陆缩了下脖子。

他没多说什么,按陆女士一贯的要求,先撩袖子去洗手漱口。

陆女士一直跟到洗手间,“看你弟弟干什么,你多大的人了,自己有点事儿多正常。”

接着问:“你是不是有人了?”

沈余舟就怕这个,可能天下父母都一样,儿女到一定年岁还单着,甭管同性恋异性恋,总是喜欢挖空心思地催。

平时他烦不胜烦,但这次突然说穿,他想了想,干脆认了,关上水龙头,就着陆女士手里毛巾擦手,“八字还没一撇。”

“那成,等这撇划上的时候你把人带回来给我看看。”

母子俩又回到客厅,没等沈余舟回答,陆女士叹息着说:“你上学那会儿带晨晔回来多痛快。”

又摇摇头,“所以我说的对不对?学校里的恋爱是最纯的,能抓住就别放下,你看你那时候……”看一眼旁边的小儿子,意识到当着沈陆的面教训沈余舟不合适,话说到一半,走了。

而沈陆听了全部,瞠目结舌。

等沈余舟在他侧边沙发坐下,斗着胆子问:“哥你还带晨晔见过家长?”

沈余舟瞟下厨房,没说话。

沈陆不死心地追问:“晨晔就是八字那撇?”

沈余舟眼神朝他横过去,“管好你自己。”

沈陆吐了下舌头,立刻噤若寒蝉。

沈余舟默默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呼啸飞行的赛车,其实关于晨晔的事也没什么不好跟陆女士说,但他也不是没看出来,就算不拒绝跟他亲热,晨晔依然有些不在状态,他得找个更好的时机把事情摊开。

周一上午,例会,见几个中层管理,然后公司在临市一个酒店项目的甲方代表来了,沈余舟在办公室见了他。

见到郁寻安,沈余舟没多少意外,虽然投标时候郁寻安没出现,但他对甲方团队了解得很透彻,也早知道这次来的是他。

郁寻安就是当年沈余舟起步时待在他身边的那位人精参谋,沈余舟刚毕业,他就是一级注建。

沈余舟当时处境艰难,郁寻安早年跟陆女士有些交情,被陆女士请来带着沈余舟上路。他们行业内,挂靠的注册建筑师通常是不需要坐班的,但受人之托,又拿了远高于挂靠的报酬,那时候郁寻安基本每天都在沈余舟跟前。

虽然后来发了些事,但沈余舟在他面前倒没多少尴尬,同一行,即使不在一个城市,碰到的机会依然不是没有,这不是郁寻安去北京后他们第一次打交道。

见面寒暄,然后谈项目,公事谈完一个小时过去还没到午饭时间。郁寻安来得突然,本来中午该招待的,但沈余舟有别的安排。

饭局只能推后,沈余舟问了下郁寻安离开的时间,郁寻安说:“我这次回C城是长驻,要走也是明年年末。”

沈余舟嗯了声。

郁寻安看他半晌,别有意味地问:“还是一个人?”

沈余舟本来低头准备整理文件,听见这话,抬起头,片刻沉默后,说:“晨晔回来了。”

郁寻安一愣,随后笑了,“我又比他晚一步?”

沈余舟两条胳膊张开,撑着桌面,迎上郁寻安的视线,没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郁寻安又呵呵两声,“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哪不如他,当年明明是他先出局,为什么最后还是他赢?”

“我比他懂你,也比他适合你,事业助力我当之无愧,他能为你做什么?难道因为他跟你的时候还是个雏儿?我说你有处子情结,你敢认吗?”

“你弄错了。”沈余舟断然开口。

直视郁寻安的眼睛,他说:“在我之后他有过好几个人,有些游戏人间的意思,但这又怎么样。不是我,他不会变成这样,我对他有愧,只会更怜惜他。”

两句话一气说完,郁寻安在对面望着他,眼睛越睁越大,噗呲一声打破沉默,而后,郁寻安哈哈笑出声来,是极度放肆的大笑,似乎连胸腔都震动起来。

一直笑完,还是有些忍俊不禁地瞧着沈余舟:“晨晔因为你,游戏人间?”

沈余舟没回答。

郁寻安说:“算了,”走到墙角,取下大衣套上。

等沈余舟也穿好外套,他回头眼神在沈余舟身上遛一圈,颇为戏谑地说:“你当初可是甩了他跟我在一块的,现在浪子回头,祝你好运。”

沈余舟送郁寻安出门。

按照这天原定的日程安排,接下来广告公司会送CI的二期方案过来给沈余舟过目,沈余舟其实不确定来人会有晨晔,但这天上午依然把接待郁寻安的时间控制得很好,没有其他,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晨晔跟郁寻安撞上。

以前的那一段回忆太不美好,就像郁寻安说的,当年他是亲口通知晨晔分手,而且当场认了郁寻安是他的新男友。

公司旧址门口,把晨晔扔在雪夜的那辆车上,不止沈余舟一个人。

可是有些事依然不在他的控制中,把郁寻安送到廊厅,他按下电梯,数字一个个跳过去,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里头只有一个人,这个人走出来,沈余舟和郁寻安都站在外头没动。

沈余舟是本来只打算把人送进电梯,可原本打算离开的郁寻安也停在原地,一直到程亮的金属门合上。

晨晔就站在他们面前,三个人,六只眼睛,头顶的灯直愣愣照着脚底下大理石拼成的花纹,也罩着他们,怎么看怎么尴尬。

倒是晨晔先开口,对沈余舟说:“我来早了些,你要出去?”接着又对郁寻安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好久不见。”

郁寻安眼神玩味地扬一下眉,“是挺久。”

沈余舟不喜欢这种僵持的气氛,“不出去,”再次伸手按了电梯,依然恢复本身的从容,对郁寻安说:“就送你到这了。”

既然都已经碰个正着,沈余舟也不打算再回避话题,无论他们复不复合,郁寻安一定是晨晔的心结,这点根本毋庸置疑。

他等着晨晔问他,心结总是要解的,沈余舟自问,如果把他换在晨晔的位置,他不可能绷得住。

但是,回到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晨晔利落都从图纸包拿出打印出来的稿件,立刻切入正题,“这几张是新的修改方案,这几张是原稿,你看看,合意吗?”

他直直盯着晨晔的脸,妄图从晨晔俊挺的面容看出一些隐忍或者矫饰的证据。

但晨晔抬头看他的时候,眼光清澈,笑容自然得没有一丝破绽,还问他:“怎么?”

沈余舟摇头:“没什么,你刚才说到哪。”

然后晨晔开始替他解说,心无旁骛,沈余舟望着他低垂的睫毛,也只好心无旁骛。

沈余舟突然想起来,好像他们重逢之后,晨晔就是一直是这样,他说话,晨晔就答,他要见面,晨晔赴约,就连他要做ai,晨晔也没拒绝过。他们当年明明纠缠成一团麻那样凌乱,可是晨晔绝口不提,痛苦和亏欠,从来没提过一个字。这那一段又是他们必须解开的结。

沈余舟本来以为他学会了留余地,但到了眼下,却迷茫了,他突然吃不准,晨晔是不想问,还是认真觉得这些不值得在意了。

方案说完已经到了饭点,晨晔站起来收拾东西,沈余舟佯装平常地说:“郁寻安今天也是来跟我谈公事。”

他话题cha得有些生硬,晨晔似乎也愣了下,随后一句话带过,“猜到了,你们是同行。”低头把图纸整成一摞,小心地放回图纸包。

仅此而已。

沈余舟早年曾经期待过晨晔像现在这样懂事,可是,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窝子里头突然泛出一阵寒意。他起了一个头,很多旧事,他们分开的当年,他想要坦诚,可是,话题活生生被掐断在这里。

他沉默,晨晔已经穿好衣服拎起包,“那我先走了,你的意见我会认真回馈给刘总。”

他眼神沉沉地看过去,“一起吃饭。”

晨晔说:“车还在公司,我下午两点要去南城一趟……”

不知道出于什么,沈余舟再次近乎蛮横地强势,“一起吃饭,吃完我送你过去。”

而晨晔再次没有拒绝他,沉默几秒钟,顺从得像是个没脾气的棉花人似的,笑了下:“行,去哪吃。”

完全不带情绪,简直无懈可击。

午饭就是在沈余舟公司裙楼的餐厅吃的,就像沈余舟刚才说的,从餐厅出来,晨晔上了他的车。

沈余舟心情不太美妙,一路上都沉默,晨晔在副驾座歪着歪着就有些犯困。

眼睛闭上,他突然想起上午在电梯间碰到的人。

郁寻安。

当年,郁寻安单独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你不适合他。”

郁寻安这一句说得十分笃定,带着浓浓的优越感,可到今天来看,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人生真是一场无比精彩又无比无奈的戏,晨晔又有些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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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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