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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筱筱抿嘴笑:“舅母还当我是孩子诳我?那笔钱我不会拿出来,舅舅舅母不必想了。银子我有,这事若成,我承舅舅舅母的情儿,我这有对耳坠子,银的,舅母也知道,这是我那口子活着时买给我成亲戴的。是信物!押在舅母这里,等事成之后,我用银子来赎。”
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个小荷包,款式陈旧,线都磨得褪色了,取出耳坠来,果然是她成亲时戴的那对。
若说温宜有什么值钱玩意,也就数这耳坠了。可若换成银子,还不够塞牙缝的,全赖其意义重大,是童家老大留给温宜的唯一一件遗物。前几年童遇礼活着时,温宜都不大舍得戴出来,如今人没了,这遗物也就更显珍贵。
舅母方氏本是不想答应的,陆筱筱见她犹豫,又道:“舅母帮我打听人物,只要人品好些的,有些残缺也不打紧,年纪只要不超过三十五,我都不介意。但有一点,人我得亲自相看,做的隐秘些,莫事情不成还走漏风声,到时被童家知晓,扣住我手里银子,还关了我不许出门,舅母可就人财两空。”
方氏眼睛滴溜溜转,总怕陆筱筱是吹牛皮哄她,舅舅齐三倒是直接拍板道:“这么的,丫头说的,舅舅舅母帮你留心着,但村长那头,也不能直接拒了。舅舅就帮你在邻村或者山那头寻人家问问,有合适的,丫头能有个人正经过日子也不错。若看来看去总没好的,丫头也别倔,听舅舅话,就去村长家。”
陆筱筱点头:“行,我信得过舅舅,不过舅舅也记住,温宜不是小孩儿了,随随便便被送人这种事,从前行,现在不可能。要是有人想强行把我弄去村长家里去,舅舅的手臂可还记着疼,温宜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拼着这条小命不小,也得拉几条垫背的一起上路。”
说完,陆筱筱就抱着鹿宝往外走。
方氏撇嘴还想骂两句,被齐三制止了,“少说两句。”
方氏不悦道:“你不会还真被个丫头唬住了?怕她不成?她能翻出五指山去?再说,村长那头都没指望了,早就买了个黄花闺女进门,你咋还说让她去那?”
齐三冷笑:“就是不能,才叫你别那么紧张。”齐三捂着手臂上被生生咬掉一块肉的那处伤,其实还有点心有余悸,不过不打紧,他总有许多办法让温宜乖乖听话,“之前她死活不肯改嫁,是没把那笔抚恤银子扣到手,现在钱得了手,自然不愿留在那穷家。她说的也对,细水长流,村长口头承诺给咱们翻新屋子,到时给是不给,咱们心里也没数。如今这事不成,我有别的法子,跟她那么说,是唬她罢了。这些日子,你赶紧好生打探打探那丫头钱藏在何处,等咱们把银子弄出来,她一无所有,还不得听咱们使唤?到时再卖她一回,连她家那丫头!”
方氏想了想,恍然大悟:“是了!当家的说得对!她不离开童家,有那童遇阳在,咱就没法上门抢人。如今她自己决定要改嫁,上赶着把自己送到咱们手里拿捏,可不能白白错失机会。童家不会放孙子出来,至少也得撺掇她带着闺女一起出来才行,到时娘儿俩一个卖仆一个卖婢,也是一笔好价儿。”
齐三冷笑:“仆?婢?便宜了他们!死丫头在我胳膊上咬的这口,能这么容易抵了?”
闻言,饶是方氏也不免打了个寒噤,“当家的意思是?花……花楼?”
齐三笑得得意:“那娘俩不是样貌好么?本是想给她找个活路,去村长家过好日子,既然她不识抬举,有什么苦果子,她都得自己受。”
陆筱筱并不知舅父舅母如何算计,她回到家里,一个字儿都未提起自己要相亲改嫁的事儿。
童家这边盖新房,陆筱筱就每天去舅母家躲着。方氏倒是雷厉风行,趁着这两天时间,给她找了好几个人来相看。她也明白,方氏的热情多半是冲着她银子来的,话里话外的试探。她不动如山,只将精力放在相亲上面。
看的第一个是邻村的一个鳏夫,因为家里穷,三十好几还未娶妻,家里三个弟弟也都成年了,父母有病在身,拖得他们兄弟几个疲于奔命的赚钱却存不下半点银子。
见到陆筱筱第一句话就是:“我不嫌你伺候过别人,但孩子不能带过去,我家养不起。”
陆筱筱也不说“钱我有”这种话。
接着瞧第二个,是个瘸子,看着还挺讲究干净的,说话也温和,以前娶过媳妇,后来跟人家跑了,他倒痴情,等了好几年。这些年都一个人过着,听说是隔壁村的温宜改嫁,想到温宜的模样性情,便活了心,忍不住来瞧瞧。
陆筱筱问了几句,听说他娘有疯病,他媳妇跑的事儿也有点蹊跷,心里颇打鼓。
第三个是个猥琐青年,一见陆筱筱进来,眼珠子就上上下下地乱瞟,陆筱筱跟他说话,他目光只顾着往她脖子以下几寸处瞧,不时还激动地伸手过来想跟她“亲近亲近”。
第四个是个闷葫芦,半天一个字儿都不说,陆筱筱问了两句,他还起身要走。陆筱筱侧面打听过后,才知原来这人天生命硬,娶过两任妻子都难产死了,家里父母兄弟一个儿都没有,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十里八乡没人敢嫁他。他也歇了娶妻的心,准备就抱着从前的那点回忆一个人过。
这位老兄其实还不是自己愿意过来相亲的,被方氏花言巧语骗来说有事请他帮忙,结果帘子一揭,进来个娇俏风流的小妇人,见面就问他介不介意她结过婚有过孩子,还问起他这些年的情况。世风日下,这些人都干什么?妇人家抛头露面跟男人独处,说这些话,还要不要脸了?他不走还留着跟她浪费时间?
陆筱筱相个亲,哪想到会碰一鼻子灰?
方氏暗中跟齐三定下计划,如若这些人里没有她能瞧上的,索性就一咬牙,让他们儿子、温宜的表哥承诺娶她,等婚事一定,她脱离童家,把她银子哄到手里,再转头将人一卖。虽说外头要是知道,可能名声不大好听,但名声值几个钱?他们卖自家媳妇儿,谁管得着?
一晃数天过去,房子盖得差不多了,陆筱筱不用再躲去齐三家,少了许多出门的机会。天气又不好,一连几天的雨,惹得人心郁郁的,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劲儿。
童遇阳顶着雨去了趟镇上,家里粮油米面啥都缺,不能不采买些。回家这段日子,他勤于打猎帮工,手里有点银子,多数交到他娘手里,自己留了少许,路过一个卖手绢的摊子时,来回走了好几遍,才咬牙买下一方。
他不知自己为何一定要买这东西。
家里等他回去的那个,是他嫂子,不是他的妻。
她常年素食旧衣,跟他有何关系?
攥着手绢,他一路上都在骂自己。
想到她如今的态度,她会欣喜,会奚落,还是推拒?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从前她总喜欢跟他说话,即使他冷着脸,即使他一直对她冷嘲热讽刻意恶待,她也是愿意粘着他不放的。
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有意疏离?
陆筱筱刚做好晚饭,伺候老太太吃过,坐在门前小板凳上喂鹿宝。
外头下着雨,一个枯瘦的人影在门前小声喊了几遍,陆筱筱才注意到。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披麻戴孝,被雨淋得十分狼狈,在她家门前,一直低声问,“请问,这是童二哥家吗?童二哥在不在家?”
陆筱筱撑伞将她迎进门,“姑娘,你先进来坐。你找谁?童遇阳吗?”
姑娘进屋,四处打量一遍,目光掠过三个孩子,有汤有菜的饭桌,外面一看就是新盖的屋子,最后落在陆筱筱身上,姑娘眼里蓄满了泪水,忽地就跪了下去。
“你是童大嫂吧?大嫂!我是童二哥的媳妇儿!早年我爹把我许给了童二哥,我没嫌童二哥坐牢,我一直在等他呢!”
陆筱筱被她吓了一跳,怔了怔,连忙扶起她道,“姑娘,你有话慢慢说,我婆婆也在里头呢,你是上门来认亲事的?不如跟我婆婆说?”
姑娘不住地点头,“好,好……嫂子,那个……”抹了眼泪,眼光往桌上瞟。
陆筱筱连忙把给童遇礼留的那只空碗递给她,“你先吃点东西,我去叫娘出来。绿芽,你带弟弟们进屋去!”
童遇阳回来时,摘去斗笠,就见一个穿着陆筱筱旧衣裳的姑娘怯怯立在前头盯着他瞧。
姑娘满脸通红,一见他,又是羞涩又是欣喜,许久,方甜甜唤了声,“二哥!”
童遇阳蹙眉,将视线移到她身侧的陆筱筱身上,无声地询问。
陆筱筱假作不见,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对姑娘道:“胡姑娘,你们聊。”
童遇阳手里捏着的绢帕,一点点攥成团,塞进袖中去。
胡姑娘含羞带笑地凑上来,大大方方地道:“二哥,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盛汤去!”
碗筷递到他手里,童遇阳没接,他坐在桌旁,沉吟,“你是?”
胡姑娘眼里的光芒瞬间暗淡下去,垂头搅着袖口,泪意漫过眼底,“二哥不记得我了?也是,那年二哥来我家下定,一直站在童大哥身后低着头,我也因着害羞,没敢跟二哥说话。我是山那头大溪村的胡翠凤,我爹是胡大勇。二哥可想起来了吗?我们村发大水,我爹没了,我哥他们搬得远,我没处投奔,就来找二哥了。童大娘已经答应让我留下来,等着……等着跟二哥……那个……完婚,二哥你……不会嫌我不请自来,太过主动吧?”
童遇阳猛地抬头,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胡翠凤?完婚?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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