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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凤崖上,一下子聚集了十几个人,却在甄晋南出现之后,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甄晋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愣愣地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这是哥哥吗?这张熟悉的脸,不是哥哥还能是谁?可是,哥哥不是早就死了嘛?!
甄晋南是昨天醒的,今天被梁辰和晏家的两个保镖带上飞机,却没想到等待他的是这样令人心颤的一幕!
晏擎天神色激动,惊喜地望着轮椅上的中年男人,嘴里不由自主地念着两个字:“大哥。”
甄晋南心里同样激动,关于自己这个结拜兄弟的一切遭遇,他已经从梁辰那里听了个明白,如果不是对自己还有往日的情份,也没那么容易被甄晋涛蒙骗!
甄晋南朝晏擎天点了点头,多年不见,当初的那种默契,仍然存在,只一个眼神,无须任何语言,彼此心里此刻在想什么,都已然明了!
晏擎天向梁辰使了个眼色,梁辰闪去一边了,由晏擎天来推着轮椅,将甄晋南推到了靠近甄晋涛和小鹿的位置,却不敢再进一步了,怕惹怒了那个疯子。
甄晋南看着长大后的小鹿,浑身一震,自己的女儿,比小时候更象她妈妈了,美丽纯净,令人绚目,十多年不见,恍如隔世。
小鹿禁不住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甄晋涛箍着她脖子的手更紧了,枪口用力抵住她的脑袋,恶狠狠地吼:“别动!TM的,谁准你动的!”
小鹿顿时僵了,这个男人是疯子,她怎么忘记了呢?望着前方,自己真正的父亲,小鹿欣喜万分,刚才知道了甄晋涛是冒充的,她还一度失望到极点,以为父亲真的不在了,没想到,现在却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
这么近的距离,却是那么遥远,她一动都不敢动,就怕惹恼了甄晋涛那疯子!
甄晋南由于长期卧床,导致行动不便,目前不能自由行走,只能坐在轮椅上,但是其威严却是丝毫不减半分,拧眉沉声道:“晋涛,你别伤她。”
“你……没死?”甄晋涛听见哥哥那特有的破锣嗓音,才真的相信了这就是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他此刻在极度的惊骇之下,更是提高了声音,听起来严重走调。
甄晋南虽然脸色有点苍白,眼神却是一如往昔般锋利无匹,两道冷光扫向甄晋涛:“我没死,让你失望了。”
“你怎么会没死?当初二奎说你死了,还带回了你贴身带的项链……我当时还有感应,痛得晕了过去……”甄晋涛的声音不稳,气势陡然弱了许多,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从小,他对哥哥就有着一种畏惧,在哥哥面前,他自卑,总是觉得自己象个跳梁小丑一般,此刻,他竟又有了这种感觉!
甄晋南暗自叹息,将轮椅又滑过去了一些,距离甄晋涛和小鹿,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
“那条项链,不是二奎从我身上取下,只是当时我不小心掉的,二奎也没有完全欺骗你,我被他偷袭,差点就死了,是大皮救了我,可是那时候我昏迷不醒,大皮知道是你害我,不敢把我送回晋帮,怕再遭你毒手,因此,他将我送往北方T市乡下他弟弟家,在那里,大皮没等我醒来就已经因病去世,留下一些钱,让他弟弟继续照顾我,就在昨天,我醒了,没想到,竟已物是人非,而你,还是和当初一样的糊涂!”
甄晋南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当然也包括甄晋涛。
甄晋涛心里已经从震惊转为愤恨,低低地冷笑出声:“糊涂的是你!晋帮那时候如日中天,你为什么要解散?是为了带着庄静和你们的女儿远走高飞吗?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我是你的弟弟,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们就忍心剩我一个!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二奎去杀你,你死了,我就可以取代你,和庄静在一起,我会好好照顾她,比你对她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甄晋南缓缓地摇头,痛心疾首地盯说:“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冒充我去爱庄静,你难道就没想过,万一有一天她发现了是你,她会怎么样?你是打以爱的名义在伤害她!”
“你胡说!我怎么会伤害她?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我会给她所有我的一切,就算有天她知道了真相又如何?那时候,说不定她已经怀上我的孩子,而你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她怎么会离开我呢!”甄晋涛越说越激动,一张脸涨红,完全沉浸在自己曾经的幻想中。
这个时候,晏擎天不着痕迹地将轮椅又往前推动了一点点,甄晋涛一时没察觉他的动作……
更没注意到,刚才跟随晏擎天一起来的几个保镖里,少了个人——晏无争。
“你……无耻!如果阿静活着,也不会和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在一起!”甄晋南也被激怒了,自己这个弟弟,根本是无药可救!
甄晋涛桀桀地笑起来,阴森森地说:“我是禽兽,那又如何?小时候,妈妈只爱你,长大了,庄静也选择你,凭什么我就什么也得不到?如果不是我当年进监狱蹲了两年,阿静一定是我的!老天爷不开眼,打架是我们两个一起的,凭什么只抓我?让你有机会霸占阿静!”
“阿静是心甘情愿和我一起的,我没有强迫过她,早在你进监狱之前,她喜欢的就是我,只不过怕影响我们的兄弟感情,所以没有说出来,而你进去之后,阿静家里也出了事,我当然要出面帮她,我和她,就这样很自然的走在一起。”
“庄静已经不在了,随你怎么说都行,那些已经不重要,看见了吗,你们的女儿在我手上,她还是你结拜兄弟的女人,哈哈哈哈……我这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我现在反而很期待死亡,因为,你活着,庄静一个人在天上,她会寂寞的,我要去陪她……那里,没有你的存在,她是完全属于我的!如果只有死了才能得到和她在一起的机会,我宁愿死……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在你心里,早就不认我这个弟弟了……不过我死之前,要有人陪葬。”
甄晋涛双目隐含泪光,却又透着几分决然,其他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深深地为小鹿担忧,她才二十几岁,还有个五岁的孩子,如果真的被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所害,实在太不值得!
甄晋南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弟弟做了很多错事,却也说明了他是个可悲的人,从小就诸多失意,经历过无数的坎坷,所以他内心极度渴望幸福安宁的生活,想起从前与弟弟的点点滴滴,想起在一起打拼的日子,鼻子微酸,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谁愿走到这一步!
“弟弟,别再错下去了,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过去的事,我都不计较了,只要你放了小鹿。她是你的侄女,是甄家的人,你不能这么对待她。”甄晋南强压住心头的怒气,企图说服甄晋涛。
“你站住,别过来!”甄晋涛发现了晏擎天的动作,立即脸色一变,大声吼叫,又勒住小鹿的脖子往后退了几步。
“好好好,我站住了,你别激动……别激动,小心枪走火,小心背后是悬崖。”晏擎天的心高高悬起,浑身上下都绷紧了。
“你们都死心吧,我要让你和晏擎天痛苦一辈子!我要去陪庄静了,带上她的女儿……她一定会高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甄晋涛扭曲的心灵已经崩溃,完全沉醉于一种假想中,阴恻恻的笑容里,带着毁灭,食指在扣动扳机!
一切犹如慢镜头回放……只听“砰”地一声枪响,众人惊骇,晏擎天被吓出一身冷汗,绝望,灭顶一般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不能接受小鹿有丝毫差错!
“不——!”一声撕心裂肺的狮吼迸发出来……他不顾一切地往前冲过去!
小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脖子上有鲜血在流淌……
然而,这不是她的血!而是甄晋涛的!
在甄晋涛扣下扳机之前,晏无争已经从侧面的草丛里放出了一枪,他已经瞄了一阵,却一直没有找到最有把握的角度,但是刚才,情况危急,再不开枪,小鹿就没命了!
他只好冒险开了一枪,老天保佑,中的是甄晋涛的脖子!
甄晋涛脖子上血流如注,大动脉被打穿,必死无疑!
他仿佛知道自己的现状,嘴角泛起一抹残忍嗜血的笑意,在晏擎天的手刚触到小鹿的衣角时,甄仅涛的身体已经往后倒去,左手抓住小鹿的一只胳膊猛拽,他非要拉个陪葬的不可!
这一切说起来慢,实际只发生在短短几秒钟!
晏擎天来不及细想,眼前的两个人突然向后面的悬崖倒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根本不做考虑,就象是出自本能一般,毫不犹豫地朝小鹿下坠的方向跳了下去……就是死,他也要追随她,死都不会和她分开!
甄晋涛在最下边,他的运气不好,后脑勺撞在突起的一块岩石上,加速了他的死亡!
晏擎天面朝下,看着自己离小鹿越来越近,他竟然笑了……
他的身体比小鹿重得多,不消几秒就赶上了她下坠的速度。
他的一只手及时搂住她,俊美绝伦的脸上,荡漾着令她迷醉的笑容,声音温柔得让她落泪:“别怕……我和你一起。”他的声音,穿破呼啸的风,带着一贯的霸道,钻进小鹿的耳朵。
小鹿狂乱不安的心,恐惧到了极点的心,蓦地就安了下来,紧紧抱住这个与她生死相随的男人,泪如泉涌。
这辈子,她何幸之有,遇到他,是她最大的幸福!他的爱,超越了世间一切,让她的灵魂都暖着,不寂寞……被这样一个男人爱着,夫复何求?
从相遇到相爱的点点滴滴,突然一下子全都涌现在脑子里,小鹿的眼神变得柔和情不自禁地说出那句早已经装得满满的话:“晏擎天,我爱你……好爱好爱……”
“我的小笨蛋,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一天停止过。”晏擎天吻着小鹿的泪眼,他这个角度看得见,下一秒,他们将跌入茫茫大海。
因为现在,涨潮时分,海面早已经波涛汹涌!
两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不需要再多谚语,彼此的眼神已经读懂——此生有你相伴,无怨无悔……即使下一秒死去,我也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不曾离去,不论是天堂还是地狱!
浩瀚的夜空如一个巨大的棋盘,错综复杂地散布着无数耀眼的星子,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树梢,依稀映照出沙滩上模糊的人影……
小鹿幽幽醒转,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还活着吗?
定定地看了看美丽的夜空,耳边传来鸟虫的鸣叫声,还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一阵凉嗖嗖的冷风吹过,小鹿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自己没死!
可是晏擎天在哪里?小鹿不敢去想那个令人崩溃的答案,不,他不会有事的,他必须活着!
小鹿又冷又怕,浑身打着哆嗦,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四下寻找晏擎天的踪迹……
夜黑风高,孤身一人在这种地方,小鹿心里发怵,不敢哭,不敢发出声音。
小鹿行走在这片沙滩,脆弱的心脏猛烈地抽搐着,漫无边际的恐惧,一浪一浪袭向心头,侵蚀着每根神经,怎么办……没有他的影子……他在哪里?会被海浪冲去其他地方了吗?
希望是如此渺茫,比尘埃还微小,她不是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找到晏擎天几乎是不可能,可是她不会放弃,既然幸运地活了下来,她就不愿独活!
没有他,生命还有何意义!
小鹿浑身无力,强打起精神在沙滩上跌跌撞撞地前进,心里天人交战,一根紧绷着的弦随时会断裂!
蓦地,旁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后面,伸出了一只手拦在小鹿脚下……小鹿吓得胆都快破了,惊叫一声,身子踉跄地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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