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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应是裴玉质身为地坤,身体娇弱之故,统共断断续续地发了九日的高热,才彻底退热了。
由于他的伤口尚未长好,连独自下地都不能,即便退热了,亦只得仰仗于素和熙。
退热后的第一日,素和熙复又问道:“庆平帝究竟为何要惩罚你?”
“诚如孤先前所言,孤办事不利,父皇为了让孤长长记性,才教训了孤。”裴玉质烧了九日,浑身乏力,嗓音绵软。
素和熙质问道:“是何事办得不利?你为何要瞒着孤?”
裴玉质不知该当如何言语,方能将此事揭过,遂沉默不语。
既然裴玉质不愿坦言相告,素和熙不再追根究底,而是叹息着道:“你可知自己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裴玉质糊糊涂涂地过了九日,被素和熙这般一问,不答反问:“子熙怕孤身死么?”
“你之生死与孤何干?”素和熙本能地否认,一见裴玉质羽睫低垂,当即坦诚地道,“孤确实怕你身死。”
裴玉质心生欢喜,正色道:“多谢。”
素和熙无奈地道:“为何你总是向孤道谢?”
裴玉质抿了抿唇瓣:“子熙希望孤如何回应?”
闻言,素和熙脑中首先出现的答案是——为了子熙,孤定不会身死。
裴玉质必定不会如是想,毕竟于裴玉质而言,假若剥离夫夫的名分,他便是一个厚颜无耻的登徒子。
是以,他面无表情地道:“罢了,道谢便道谢吧。”
裴玉质不知自己到底何处惹素和熙生气了,慌忙致歉道:“对不住。”
自己于裴玉质而言,其实与生人无异吧?裴玉质最常对自己说的话便是“多谢”与“对不住”。
“你并未对不住孤。”素和熙凝视着裴玉质道,“快些好起来吧。”
裴玉质颔首道:“孤定会快些好起来。”
“你上回亦是这般答应孤的,但你却言而无信,又足足发了八日的高热,望你这回莫要再言而无信,你若再敢言而无信……”素和熙顿了顿,“作为补偿,须得与孤云雨。”
自拜入问情宗后,裴玉质便不曾再发过高热,高热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发不发高热绝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更不是故意言而无信,可他仍是答应了:“便如子熙所言。”
左右他与素和熙已成亲了,迟早会共赴云雨。
见裴玉质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素和熙思及先前之事,陡生歉疚:“孤不过是与你玩笑而已,你莫要当真。至于云雨之事,不急于一时。”
裴玉质认真地道:“子熙太过温柔了些。”
素和熙长年征战沙场,杀人无数,从来不曾有人以“温柔”一词形容过他。
他怔了怔,又闻得裴玉质道:“孤与子熙已是夫夫,子熙要求与孤云雨理所应当。”
一开始,他之所以欲要与裴玉质云雨,是因为裴玉质与他成亲并非心甘情愿,使得他欲要将其好生糟蹋一番,令其痛苦,并借此向庆平帝复仇。
后来,许是裴玉质姿貌过人,致使他见色起意的缘故,亦许是裴玉质并不像其他地坤一般自荐枕席,且对于师兄心心念念,勾起了他的征服欲的缘故,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裴玉质怀有欲/念,并非为了糟蹋裴玉质,而是单纯地想与裴玉质欢/好。
倘若裴玉质并非出于自愿,便是糟蹋,而非欢/好。
故而,他细细地端详着裴玉质道:“孤会等到你向孤求/欢的那一日,再与你云雨。”
裴玉质紧绷的心脏稍稍放松了些,又困惑地道:“为何?”
“孤不愿仗着名分强/暴你。”素和熙又强调道,“即便我们尚未云雨,你亦不能与你师兄云雨,除非我们和离了。”
裴玉质失笑道:“子熙是在呷师兄的醋么?”
素和熙矢口否认道:“孤并未心悦于你,怎会呷你师兄的醋?”
“子熙所言极是。”并非呷醋,而是独占欲吧?
地坤一生仅能有一名天乾,天乾自然对于地坤怀有独占欲。
裴玉质认为自己定不会心悦于师兄,倘若师兄心悦于他,他便不得不辜负师兄了。
所以,师兄还是勿要心悦于他为好。
素和熙见裴玉质面色平静,一副对于自己是否心悦于其满不在乎的模样,心口登时升起了一把无名火,立刻想出尔反尔,待裴玉质痊愈,便将其好生糟蹋一番。
他强行压下无名火,继而掀开锦被,扯下了裴玉质的亵裤。
裴玉质猝不及防,责问道:“子熙,你适才不是……”
未及言罢,他便瞧见素和熙取了药膏来。
素和熙勾唇笑道:“夫君莫不是以为臣妾色/欲熏心,迫不及待地想要为夫君破/身了?”
裴玉质面红耳赤地道:“是孤错怪了子熙。”
“无妨。”素和熙以指尖沾了些药膏,均匀地涂抹于伤处。
尽管除却第一日,皆是由素和熙为自己上药的,裴玉质仍是不免感到羞耻。
素和熙见桃花次第绽放于裴玉质的肌肤之上,促狭地道:“夫君难不成正在想象臣妾与夫君行/房的情状?”
“你休要胡乱揣测孤的心思。”裴玉质素来禁欲,连自/渎都不曾。
素和熙不再言语轻薄裴玉质,麻利地为裴玉质上好药后,便为其将亵裤穿上了。
一时间,俩人相顾无言。
裴玉质不善言辞,因觉气氛过于沉闷而启唇道:“多谢子熙这几日的照料。”
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向师兄道谢了,师兄并不喜欢他的道谢。
果然,一抬眼,师兄面色冷淡。
他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在原本的世界是如何与师兄相处的,除了论道,他极少与师兄闲谈,每次俱是由师兄挑起话题,而他则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近似于敷衍了事。
当时的他未曾觉得气氛沉闷,该当归功于师兄。
可是眼前的师兄已不同了。
他不好意思地道:“孤不善言辞,望子熙海涵。”
裴玉质确实不善言辞,或许裴玉质之所以不得庆平帝的欢心,便是这个缘故吧?
素和熙放软了嗓音道:“孤亦算不得能言善辩。”
裴玉质夸赞道:“子熙之口舌较孤灵便许多。”
“夫君谬赞了。”素和熙伸手覆上裴玉质的额头,确认其再未发热,又忽而想起一事,“庆平帝曾于你发热的第二日来探望过你。”
裴玉质不觉紧张了起来:“父皇是否对你说了什么?”
见状,素和熙脑中灵光一现:“难不成你是因为孤才被庆平帝惩罚的?”
“并非如此,子熙莫要瞎猜了。”裴玉质认为自己借机对素和熙用了苦肉计已极是卑鄙,自然不会承认此事,以免素和熙心生歉意。
素和熙将信将疑,并未再问。
又六日,裴玉质的伤口大抵已痊愈了,生出了厚厚的血痂子。
他卧床已久,欲要活动活动筋骨,遂私自下了床榻。
由于他尚未彻底好透,双足无力,仅仅走出一步,便是一踉跄。
素和熙正躺于软榻上小憩,突然被一声巨响刺入耳中,即刻掀开了眼帘来。
裴玉质已站起了身,由于堪堪长好的伤口被牵动了,疼得面色煞白。
素和熙足尖一点,弹指间,已将摇摇欲坠的裴玉质扶住了。
裴玉质的唇瓣擦过素和熙的左侧锁骨处,方才直起了身来。
素和熙左侧锁骨发烫,忽觉心疼,又觉自己定是尚未睡够,神志不清,不然,他心疼敌国的皇长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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