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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御史情绪激动的跪在地砖上告姜妤的状,太后见自己的外甥孙被打成这样,气得不行,一方面是心疼孙子,另一方面是姜妤这丫头骄纵跋扈,欺负到她娘家人头上了,她眼里分明是没有自己这个太后了。
“皇上你听听,严御史是言官,监察百官,弹劾违法乱纪本就是他职责所在,姜妤那丫头平日里就专横,欺压百姓,如今都欺压到当朝御史的身上了,再这么纵容她,岂不是让百官寒心。”
宁熙帝听了太后的话,心知这事确实是姜妤不对,但还是下意识的维护道:“母后稍安勿躁,依严爱卿所言,那伙贼人打完严爱卿便跑了,并无证据证明那些人就是阿妤派去的。”
“那为何她会在那里?”
“也可能只是恰好路过那里。”宁熙帝的心是偏的,说出的话自然也是偏的。
立在一旁的汪祺福拱手道:“郡主性格直爽,若是她派的人,必然会直接亮明身份,以此挑衅严御史,可严御史刚刚说郡主戴着帷帽,行事低调,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她,奴才以为,郡主应该是恰好路过那里。”
“永安郡主先是派了一伙人将臣套上麻袋殴打,她人就站在一边看着,然后又假意路过,派家中仆从替臣驱赶贼人,永安郡主带着帷帽,让臣误以为她真是帮臣的好心人,向她道谢,被臣发现了她的身份,她派过来的仆从便对臣恶语相向,拳打脚踢,这还不是挑衅是什么?”
太后听了这番话,气恼道:“皇上,永安行事如此没有分寸,不是哀家危言耸听,去年她当街鞭打皇上钦点的探花郎,潘文远出身忠毅伯府,忠毅伯府几代人在朝为官,为了不让皇上为难,忠毅伯府并未追究此事,如今他又派人去平阳王世子府上胁迫平阳王世子,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康定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严御史不过是参了她一本,她便派人殴打严御史,此等行径,哪里有大宏郡主的风范。”
宁熙帝瞥了眼太后的神色,知道她这回是铁了心的要罚阿妤了,太后虽非他生母,但他五岁起便养在太后身边,太后膝下无子,对他视如己出,太后出身不高,原只是他生母宫里的一位低位嫔妃,他生母过世后,先帝将他交由如今的太后抚养,晋了她位份,太后恪守宫规,一向不喜阿妤言行无状,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在他面前挑明态度。
养母与外甥女之间,宁熙帝一时难以抉择,此次的事情,阿妤确实该得个教训,但他私心里还是想以舅舅的身份教导她,而不是当着臣子的面,在太后的说动下,下旨申斥阿妤。
他不想让皇室的其他公主郡主看阿妤的笑话。
汪祺福看出宁熙帝的心思,进言道:“郡主胁迫平阳王世子一事世子已经向陛下解释了,是场误会,至于郡主殴打严御史,郡主并未承认,严御史并无证据证明便是郡主所为,此事有待查证,不如在证实是何人所为之后,再行论处。”
宁熙帝道:“汪祺福所言有理,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强压下心头的火气,皇帝都说有理了,她哪里还能说不妥,“便这样吧。”
宁熙帝道:“那依母后觉得派谁去调查此事合适呢?”
太后看了眼下首坐着一直没开口的宗纪,“平阳王世子做事牢靠,且他是宗室子弟,由他去信阳侯府问话也不算辱没了永安郡主的身份。”
宁熙帝沉吟片刻,“阿纪虽聪慧,只是阿妤在他跟前容易放肆,不如换个人吧。”
太后知道皇帝偏心,一心维护姜妤,但是看到浑身青紫狼狈的外甥孙,心里不甘,若是由皇帝派别人去调查这事,最后定是按着皇帝的心意推出个替死鬼,宗纪从小受姜妤欺压,由他去,才不会包庇姜妤。
“平阳王世子是受皇命前去调查问话,永安郡主难道还能抗旨不遵吗?”
宁熙帝垂了下眼皮,对着宗纪道:“既然母后觉得阿纪合适,那阿纪,你便去信阳侯府走一趟。”
宗纪拱手道:“微臣遵旨。”
宗纪正要转身退下,太后又说:“此事如果真是永安郡主所为,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宁熙帝扫了宗纪一眼,宗纪微不可察颔了下首,宁熙帝手指敲了敲案桌,感慨道:“朕这些年对阿妤太过纵容,养成了她现在这副无法无天的性子,母后所言有理,若不严加管教,只怕日后会生出事端,朕今日才与阿纪说,调阿纪入刑部,此事既交给阿纪去办,查明结果,该怎么罚,由阿纪定夺吧。”
太后对宁熙帝这个表态还算满意,心气顺了不少,待宗纪和严文轩退下后,又安抚了宁熙帝几句,她知道皇帝不忍苛责永安郡主,但一味溺爱,并非好事。
宗纪从乾元宫出来便直接往信阳侯府去,严御史要跟着去与姜妤对峙,一路上扒着宗纪的衣袖让他看自己的脸。
“平阳王世子,我知你办事公允,似你这种正人君子,这些年竟然饱受永安郡主迫害,苍天有眼,陛下圣德,派你调查此事,让你全权处置永安郡主,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为那些被永安郡主欺凌的百姓做主啊。”
他觉得陛下听太后的意思把这事交给宗纪办,便是不再包庇永安郡主,又倒豆子似的把他在朝堂上参奏永安郡主的那些恶行念了一遍。
宗纪嫌他聒噪,出了宫门便飞身上马,往信阳侯府去。
严御史话说了一半,一眨眼的功夫宗纪就走了好远,站在远处挥着手臂让宗纪等他,被宴义拎着后领提上了马。
......
姜妤一回府便在自己院子门口看到信阳侯身边护卫,回忆了下原主记忆里的爹,发现这个爹总是板着张脸,还挺严厉的,就有点怵,不过好在信阳侯任越骑营统领大将军,兵部尚书,常年忙于公务,并不经常在家,信阳侯大多数回来都是为了解决女儿闯祸留下的烂摊子,原主又常年处于叛逆,父女俩经常话不投机,并不交心。
姜妤进屋的时候,信阳侯正坐在首座上喝茶,下首是蔫头耷脑的姜誉,她走的时候他还是斗志昂扬的公鸡,这会像是被拔了毛一样,一看就知道被信阳侯教训了。
看到姜妤回来就忙不迭的向她比口型,“姐,救我。”
姜妤没理他,朝着信阳侯随意的福了下身,“爹。”
信阳侯放下茶盏,严肃板正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无,像座冰山一样,“又去哪闯祸了。”
姜妤,“......”
这位侯爷倒是挺了解自己女儿,不过这个又字用的极为精妙,姜妤看向姜誉,姜誉提醒道:“就严御史那事,我不是跟你商量要用麻袋把他套起来打吗?姐你没答应我这么做,这事就作罢了,三妹在外面听到了就把这事跟大伯说了。”
姜妤无语片刻,这个姜娇还真是煽风点火小能手。
“爹,严御史在朝堂上参了我,二弟才跟我说要拿麻袋去套严御史,不过是私底下的气话罢了,没有真的去打他。”
想到今日恰好撞到严御史被打,随后霍英彦又出现在那里,姜妤就觉得这口锅不能背,现在严御史已经进宫告状去了,不知道圣上会不会召她进宫问话,如果真是宗纪设局陷害自己,现在自己情况还没搞清楚,也只能靠爹了。
她相信以信阳侯的能力,必能查清楚此事与自己无关。
“不过大概是严御史平时在朝上得罪的人多了,我今天出门刚好看见他被人套了麻袋揍,我好心让人赶走那伙贼人,他见我在那里,便诬赖是我打他。”
姜誉双眼一眯,怀疑的看着他姐。
实不相瞒,他怀疑严御史得罪的那个人就是他姐。
不过他姐行事素来张扬,这回打了人还装不是自己打的,这是手段高明了点啊。
信阳侯听了她的话,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脸,姜妤心里一紧,觉得自己刚刚那话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信阳侯怕是不信,扯了扯嘴角正要解释,就见信阳侯朝她招了招手。
姜妤小步挪过去,紧张的说:“爹,真不是我惹祸,这次是祸来惹我。”
信阳侯板着张脸,抿着唇角,很是严肃,难怪原主对自己亲爹一点都不亲近。
姜妤斟酌着到底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信自己,这事太巧了,严御史早朝参了自己,姜誉中午跟自己说要拿麻袋套严御史,自己下午出府就恰好撞见了严御史被打现场,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姜妤也觉得是自己做的。
信阳侯盯了姜妤半晌,姜妤腿都软了,信阳侯突然冲着她的脸挥手,姜妤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打自己,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姜誉也在边上紧张的喊,“大伯不可,要打打我。”
信阳侯温热的大掌落在姜妤额角的伤处,声音冷硬的问,“受伤了为何不派人跟爹爹说,是何人伤了你?爹要剥了他的皮。”
姜妤:“......”
这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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