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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慕笑看着戚遥，不等她开口，他又拍了拍身边的位子。
他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从前我横竖瞧不上你，你凭什么觉得如今我就瞧得上？”戚遥扯了扯嘴角，别说进去，她就在这儿多看赵子慕一眼都觉得他龌龊。
戚遥转身离开。
她若要靠赵子慕这个混球才能救她哥出来，她也忒没本事了。
戚遥气鼓鼓地从大牢出来，到了外面阳光底下，她止步不前，平复一些后，回头问身后的元祺：“元祺大人，他说的是真的？”
元祺不知道该怎么说，主子这步棋走得是挺险的，如信王世子说的那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凡主子行差踏错一步，让信王瞧出端倪，信王再见招拆招，那今日倒霉的很有可能是主子。
戚遥看元祺的神情就知道了答案，不用元祺回答。
她皱紧了眉头。
他在背后操纵，和信王自己策划区别可大了去了。
元祺沉默了一阵，劝道：“戚姑娘，朝堂争端就是如此凶险，但凡有更好的选择，主子也不会置自己于险地。”
戚遥没有说话，她有些后怕，事情已经过去，信王成了败寇已是事实，但倘若信王或者赵子慕到陛下面前嚼了舌根，或者风声走漏，被别的人传到了陛下那儿，陛下多疑，来个“宁可信其有”也很麻烦。
她没有跟着元祺回前面，她心里乱糟糟的，一事未平，又添担忧，从后门离开了兵部，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捋捋。
自信王倒台后，晟京城的风气就变了不少。
信王的幕僚们自危，搞得百姓们也人心惶惶，街上比起从前冷清了很多。
戚遥一个人漫步走在大街上，周围的店铺还在营业，却没什么客人光顾。
街上时不时就会有一队禁军走过，他们神色严肃，身姿挺拔，气势足以让百姓们心生畏惧，都躲远了些。
这样的风气让人不习惯，却也是好事。
晟京被信王府那帮人霍霍得久了，世风污浊，他们正好这个机会好好洗洗晟京的瘴气。
“相公，你看我戴这个好看吗？”
“娘子自是戴什么都好看，只要娘子喜欢，为夫买便是。”
街上清静，一旁铺子里的声音就格外清晰。
戚遥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一眼就定住了目光，脚步也跟着停下。
她颦眉，仔细地瞅了瞅，发现那个给媳妇挑璎珞的人是很眼熟，声音听着也熟。
戚遥不禁走近看了看，她的举动也引起了夫妻二人的注意。
男子朝她看了过来。
戚遥得以看清他的面目，她没有认错，是周重，曾经在蜀中家财万贯、不可一世的周帮主。后来官府为了吞掉他的财富，把他的帮会当匪给搅了。帮众大都蹲了大牢，只有周重下落不明。
周重第一眼瞧着她好似很陌生，原本不解，多看两眼之后，好像也认出了她。
他抬起手里的折扇指着她，隐隐惊异，“是你？”
戚遥点了下头，客气地招呼：“周帮主，好久不见。”
看见自己丈夫同别的女子打招呼，妇人不悦，转过身来皱眉问：“相公，她是谁？”
周重好似懒得解释，瞥了瞥戚遥，去扶自己的夫人。
戚遥记得周重这个人吧，钱多，心眼却小，多半是在计较她当初逼着他交出酬金那档子事。
“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拈花惹草了？”妇人微微侧过身去不看周重，脸上浮出怒色，又睨着戚遥问周重，“惹的哪家的小姐？”
周重凑到妇人耳边，低声哄道：“什么小姐，从前蜀中的一个落魄丫头而已。”
妇人冷哼：“你少唬我，她这一身绫罗绸缎的，能是贫民？”
周重这才细瞧了瞧戚遥，她穿得的确不赖，不似当初和她哥哥连饭都吃不饱的样子，倒是出人意料。
戚遥低头瞧了瞧身上，她依旧不爱穿得花里胡哨，今日穿的是竹青色的衣裙，但如今她不缺银子，自然穿得起好衣裳，颜色是素了些，料子上乘。
和没甚交情的故人重逢，打个招呼就够了，戚遥移步离开。
周重没有拦她，等她走远了些后同妇人说道：“她那一身绫罗绸缎，兴许也是讹来的。”
“讹来的？”妇人惊异，“此话怎讲？”
“夫人你是不知道，她从前最会讹人，我就曾被她狠讹过一笔。”周重见妇人好奇，同她细细讲起了往事……
戚遥在街上走了一个时辰，边走边思索着案子该怎么查下去。她转到了城东崇文巷附近，忽然想起工部的老尚书就住在这儿。
她哥的事和工部的干系最大，冯侍郎那边交代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说辞，她要另寻线索，倒也可以细细问问老尚书。老尚书纵然从前没有实权，但他有眼睛有耳朵，在工部总能看到些，听到些。
戚遥拿着相府的令牌登门。下人忙迎了她进府，说老尚书今日也被陛下召进了宫里，还没回来，请她先到府里稍等片刻。
她在尚书府的花厅里坐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门外路过几个年轻妇人，她们有说有笑，像一群闺中就要好的姊妹。
偌大的花厅里只坐着一个人，几个妇人不难发现戚遥。
她们不约而同地看了看，瞧见是个姑娘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遂多瞧了几眼。
这儿是尚书大人会客的地方，想来老尚书已经年过六旬，怎会有年轻姑娘上门拜访。
有人好奇，问了问走在排头的，尚书大人的儿媳刘氏，“姐姐，那人是谁？”
刘氏摇了摇头，道了句不认得，邀大家去园子里喝茶。
她们中的一个人却停下脚步，冷笑了声：“原来是她，我认得的。”
其他的妇人都看向说话的王氏。王氏是府丞千金，在晟京这个遍地是高官的地方，王氏的家世不算好。能让王氏都如此轻蔑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大来头。
没有大来头，却能进尚书府，她们中本不好奇的人也变得好奇起来，争相向王氏打听。
连刘氏都不禁多瞧了花厅里一眼，对王氏笑言：“妹妹快别卖关子了，我也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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