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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笑了笑，“她和我家相公是旧识，一个从蜀中来的丫头而已，而且这丫头从小就不学好，之前讹过我相公三十两银子，我相公说她惯是这样讹人的。”
“什么？这样的人怎会在尚书府里？”有人惊讶。
戚遥听见外面叽叽喳喳的，抬头看了一眼，不难瞧出说话说得正开心的人是谁，刚才见过的，周重的夫人。
那妇人身边还站着几个年轻妇人，看上去都是官家女眷。
原来周重逃出蜀中之后能在晟京立足，是傍上了官家的小姐，做了官门女婿。
戚遥原本不想理会她们，但她用心一听，也不难听见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都在说什么。
有人道：“她的模样生得不错，一个姑娘家，怎是这种鸡鸣狗盗之辈。”
“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妇人叹道。
有人轻拍了拍刘氏的胳膊，“姐姐，这样的人待在姐姐家里，岂不是脏了这块地方。”
刘氏脸上浮出不悦，“也不知今日的下人都是做什么吃的！”她抱怨了一句，带着众人移步进去，朝着戚遥走近。
戚遥莫名其妙，她们方才的话不怎么中听，如今对她又是满脸不友善的样子，她也没有摆出什么好脸色。
她只是出于礼貌站起来，看了看她们。
“你怎么在这儿？”问她的是王氏。
戚遥没有搭理，她看得出王氏现在走在后头，不是正主，走在排头这个才是。
“你在这儿等谁？”排头的妇人问她。
这应该是个主人家，她客气地应了句：“等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也是你一个小妮子能见的？还不赶紧走，别脏了姐姐家的地。”有人冷嘲热讽道。
戚遥看向排头的妇人，从别人话里证实了这个的确是尚书府的女眷。
“不知夫人是……”她问。
“这位是尚书大人的小儿媳，刘姐姐。”
戚遥便道：“少夫人，我来拜会尚书大人是有公事。”
“我公公身为尚书，而你不过是一介平民，同你有什么公事可聊，你还是赶紧走，若是不走，我只好请人送姑娘出去。”
“少夫人，我是……”
王氏打断她的话，“你什么你，你来这儿莫不是还想讹上尚书大人？”
戚遥云里雾里，“讹？”
“怎么？不想认账？当初讹了我相公三十两银子的事，你不想认？”王氏讥诮，“你和你哥哥在蜀中不是惯会靠讹人为生吗？”
戚遥皱了皱眉头，她当初是管周重拿了三十两，且用了些小计策让周重掏银子掏得心不甘情不愿，可是那银子是她该得的。
当初周重让她去傅时颐家偷账本，许诺的酬金就是三十两银子。
到底是在别人家里，该客气还得客气，她好言好语地问了句：“夫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相公亲口告诉我的事还能有假？”王氏轻笑了声，又对刘氏道，“姐姐，她的兄长在蜀中一个小县城当文吏而已。”
“县衙的文吏，这得是多小的官啊……”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这些年轻妇人们的笑声如黄莺一般明亮，充斥着整间花厅，戚遥听着却扎耳朵。
戚遥的脸色沉了几分，“周夫人，你我无冤无仇，夫人何至如此？”
“何至如此？”王氏笑得更加肆意，“你敢说我讲的不是实话？”
戚遥看着尚书大人的儿媳，“少夫人，我来找尚书大人的确是有公事要说，还请少夫人别听些闲言碎语。”
刘氏的眼神也变得轻蔑，她道：“父亲和姑娘能有什么公事可言，何况父亲公事繁忙，今日也在外奔波，不知何时能回来，不便让姑娘在此久留。”
戚遥不言一字。
“你还是自己走吧，若是我派人请你出去，看着多少不太光鲜，姑娘觉得呢？”
之后有人陆续帮话，要她识趣，自己离开。
“发生了何事，都聚在这儿做什么？”
一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看见老尚书回来了，纷纷恭敬地欠了欠。知道老尚书为人和善，她们倒也不怎么害怕。
戚遥也跟着行了礼。
老尚书走过来，透过人缝看见戚遥在后头，还在对她行礼，他的老骨头都哆嗦得咔咔响。
他加快脚步走近花厅，急着作揖：“姑娘如此，岂不是折煞卑职。”
众人齐齐一惊。
老尚书抬手引戚遥坐主位，“姑娘请上座。”
“尚书大人客气。”戚遥没有喧宾夺主，还是坐回了她方才坐的客位。
她这样友善，却让尚书大人心里忐忑。
尚书大人自是不敢坐了，索性就站在厅堂里，有些卑躬屈膝，接着问：“不知姑娘来这儿，可是有什么要事？”
“父亲，她是谁，父亲为何对她这般？”刘氏不解。
“这位是戚姑娘，快见过姑娘。”老尚书朝儿媳使了个眼色。
他恍然想起他方才进来的时候，这些女眷们仿佛在这儿起了争执，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如今瞧见戚姑娘脸上也还带着些许怒色，他又打了个哆嗦，拱手问道：“方才她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怠慢了姑娘？”
“父亲，她并非良家，父亲用不着对她这般，方才我还正准备让人请她出去呢。”
“什……什么？”老尚书大惊失色。
他回过神又连忙对戚遥作揖，“我这儿媳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姑娘见谅，姑娘见谅……”
“老尚书不用替她们陪不是。”戚遥的语气依旧平和。
老尚书听见戚遥没有对他发火，他心里松了口气，正要问姑娘有什么事，却见姑娘扫视着那些晚辈。
“她们有嘴，自己会道歉。”戚遥补话。
几个女眷面露惊色，她们当然听得出戚遥的意思是要她们道歉。她们都是官家女眷，向一个卑微的平民道歉，滑天下之大稽。
“快，快向姑娘赔不是……”老尚书催促她们。
几人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各自瞧向别的地方，不为所动。
“这位姑娘可是飞羽司的副都尉大人，叶都统的爱徒！”
听见飞羽司，几人愣了愣。飞羽司的人来头已然不小，又是个副都尉，那就得是飞羽司里面的小头头……更是了不得，再加上叶都统的爱徒……
这就得是天大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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