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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作品: 会有时 |作者:许温柔 |分类:科幻空间 |更新:06-27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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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觉得不太方便,”严明信一步逼近,拉起他一只手,搅臂盘腰,将人捆身大缠,“我只好自己来了。”

“你!”君洋毫无准备,重重摔在地上。

“在哪儿?”严明信置若罔闻,利落地欺身套住他的肩膀手臂。

君洋难以置信,怎么有人见面就动手?

他挣扎了几下全然徒劳,额上不知何时已冒出一层冷汗:“关你什么事?”

严明信道:“自己拿出来,或者我去跟警卫举报——这里是基地的管辖范围,你知道擅自动这里的东西是什么性质吗?”

“呃……不知道!”君洋低声惨呼,吃痛说不出话,又觉得这人正义凛然得简直好笑,“难道你不是从上面爬下来的?你又在干什么?去说吧,大不了一起死!”

在严明信印象中,君洋应当是一个忠诚而又机智的人,顽强且勇敢,技术精湛,身手了得……怎么会这么执迷不悟?

他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像饱满的气球在慢慢撒气。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行,那就合葬吧,兄弟。”

训练服上上下下就那么几个口袋,一目了然,不消君洋指路他也很快摸了个遍,掏出一只小药瓶。

严明信问:“是这个吗?”

他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来,这个位置上方似乎正是“医务室”和“药房”。

之所以这么没有存在感,是因为相比军校和基地正式的医疗中心,这两间角落里的小屋仿佛是幼儿园在小朋友磕破膝盖时擦酒精棉的地方,令人过目就忘。

严明信松开桎梏,轻轻掂量,瓶里有多半瓶的胶囊,封口条未拆,应该是新的。

他借着渐暗的天光反手一看。

向来身强体健的严明信寒冬腊月连个喷嚏都不打,认识的药品实在十分有限,可瓶身上熟悉的小字唤起了他多年前的记忆——在他入营之初,同期中有战友曾吃过这种药。

实验室在一般情况下收集的临床数据表明,这是一种抑制剂,能够根据给药量来控制人体内某些物质在循环中被神经突触摄取的程度,主要用于短期内改善睡眠,放松心情。一般服用者可提高视力、记忆力,增强方向感等等,效果因人而异。

理所当然的,这种药也有副作用,只是普通人谁也不会把它当饭吃,剂量小则问题不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大部分战斗机在数千米的高空之上以超音速行动,操作差之毫厘都将导致结果失之千里,即便是经验老道的飞行员每次升空时依旧临深履薄,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而服用了这种药的副作用在高空之上有可能被放大,导致超音速下的飞行员意识丧失或意识混乱,肌肉控制不能,后果异常严重。

战友向组织解释,高强度的抗荷训练过度疲劳,为了不影响训练他才偶尔少量服用这种药用以帮助睡眠,且体检时早已停药几周了。

进行抗荷训练的意义就在于提高飞行员自身的生理调节能力,借助药物来消弭抗荷训练的副作用,无异于是对自己精神主权的丧失,对所有人的不负责任。

最终,战友被调离原队,艰苦的训练付诸东流。严明信永远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问:“这是什么?”

君洋已从地上爬起身,站在防范距离,打量着这个野蛮人,随口道:“不就是个安眠药么。”

严明信感觉自己血压瞬间高了至少30毫米汞柱,真想给他一脚:“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敢乱吃?”

自从来到培训中心,课程比重上升,体能训练强度大不如前。他目之所及尽是20岁左右的大小伙子活蹦乱跳,个个欢声笑语,生活幸福快乐。

难道偏偏君洋是个皮痒的体质,训练量减少了反而会失眠?

严明信不禁莫名其妙:“你会失眠么?”

君洋不以为意,答道:“吃着玩的。”

严明信深吸一口气:“你吃过?”

君洋:“没。”

“你最好是没吃过。”严明信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抬脚对着熊孩子一踹,“听着啊,这个药不是你能随便吃着玩的,在药房里应该也是有数的,少一两粒可能没人细数,但是你连瓶都拿出来了,这恐怕不太行。现在,是你自己放回去,还是我给你放回去?”

君洋拍了拍裤子,揉着手腕冷冷地说:“希望下次有人把你放倒之后,你还能爬得动墙。”

严明信:“……”

当他看着君洋的眼睛时,君洋也在看着他。

那眼神越清澈,越让严明信感觉到:欺凌弱者的施暴者本身才是可怜的弱者——这里的一切不符合他的预期,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又正逐渐丧失着将轨道拨回原处的可能性,交杂的失望、迷茫与对现况的无力改变让他没能忍得住……他承认,他方才出手失控。

用的力道,大约是他对于对手习惯性的尊重和目前的身体素质极限之和。

也就是……相当重。

别人是吃了药“有可能”导致意识混乱,他这还没吃就已经迷失自我,情绪都不能控制,岂不是更加软弱?

一定是被海风吹得不清醒了。

严明信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

虽然来到山海关已经一个多月,也辗转被送到了几个地方训练,可这里的天空看起来还是有些陌生的。

有时他想,并不是时光倒流,他重回了八年前。

而是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千头万绪之间的落差,其实不该由一无所知的君洋来承担。

严明信没再咄咄逼人。

他把药瓶揣进裤兜,后退两步助跑,一跃而起,借墙面固定排水管的金属扣两下就攀上了二楼狭窄的窗台,除衣料和墙面有轻微的摩擦外,悄无声息,像一只久居于此的老猫,来去自如。

窗户是掩着的,没有锁,窗台上甚至还留有那倒霉孩子的鞋印。

他一猫腰钻了进去,片刻后又伸出头,问:“你怎么拿出来的?”

人类很难甘愿在质问下陈述自己道德之外的行径,青春叛逆的年纪尤甚。

君洋把头往旁边一扭:“忘记了。”

严明信耐着性子认真地问:“你确定吗?”

原本他只是爬了隔壁的墙,动机不良但还没来得及干啥,房间内也无他的痕迹,他有机会把自己摘出来,可现在,有证据足以证明他知情。

他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君洋未置可否,摊手耸了耸肩。

严明信的愧疚感只好暂时烟消云散。现实的情况就是:某些时刻容不得他推心置腹。

他在心中默念,先礼后兵,以德服人。

他压着声音,为确保对方能听清每一个字而慢悠悠地动之以情:“兄弟,你知道等会儿我下去了你会怎么样吗?你是真想合葬了,是不?”

“呵。”君洋的不屑由思想化成了声音,冷冷一笑。

年轻男孩的身体总是恢复得特别快。从他人模人样的站姿来看,严明信踢他屁股的一脚没有真正用力,方才被摔一下的疼痛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两人在傍晚的微风中对视了几秒。

或许是二楼窗台离地面太近了,上面的人想下来只需不过一瞬间。

或许是严明信爬墙利索的那几下足以表明自讨苦吃不太明智。

又或许是生物钟说,该吃饭了。

对这个年纪来说,吃饭确实是一件大事。

君洋妥协,中止了幼稚的对峙:“柜子的钥匙在抽屉里,抽屉的钥匙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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