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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荣升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难得一见的柔软语气:“阮阮,不管你是不是我女儿的亲生骨肉,你都是我外孙女,永远都是。”
就连他自己也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对这丫头会宠爱到这个程度,他在商场那种尔虞我诈的冷酷世界摸爬打滚了一辈子,手段凌厉,心狠手辣。甚至对自己的亲孙子,也是诸多挑剔,非常苛刻。唯独对阮阮,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原则。
他在心底长叹,大概是因为这个丫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令他一想起来,心里就变得柔软的人了。倾注多年的爱,在心底生了根,拔除不了了,也舍不得。再坚硬的人,也是需要一个柔软的角落的。
阮阮又忍不住落下泪来,久久不能言语。
原来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原来有的东西,真的是一辈子的,永远都不会失去。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奔回病房的。
她欣喜地握着傅西洲的手,说:“十二,现在好了,你不用担心了。”她扬了扬手中那份文件。
阮荣升将他拥有的凌天日化所有的股份都转到了阮阮名下,她成为除开傅家人之外最大的股东,以她手中的股份,加上傅西洲名下的,占有集团的决策权足够否决掉姜淑宁母子召开的董事会主题。
阮阮想起在车上她问阮荣升为什么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毕竟,他曾经跟傅西洲有过那样一份协议书,证明他并没有把傅西洲当做自己人。
阮荣升说,因为他爱你。
然后,他告诉了阮阮,傅西洲早就将他们之间令阮阮失望伤心的协议书撕毁了。
也告诉她,在他出车祸的前一天,他拿着那份关于她身世的录音去医院找过他,他临走前,说了一句话。
他问傅西洲,既然你知道阮阮跟我没有血缘关系,我都将她赶出阮家,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还找她干什么?
傅西洲说,我想跟她做夫妻,跟她是谁的女儿,谁的外孙女已经没有关系,这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顾阮阮,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余生的女人。
阮阮握着他的手低声喃喃:“你真的这么说过吗?十二,那你醒过来,亲口对我说,我就相信你。”
“十二天,我给你十二天时间,如果你还不醒来,我就真的不理你了。我去米兰找叮当,听她说,她认识了好多混血美男,又高又帅,穿衣品位还超好的。”
“我说真的啊,我可没有骗你,如果你老是偷懒在这里睡觉,我就真的跑了噢!”
……
她这样细细碎碎的念叨,已经成为病房里每天必有的风景。有时候她说一些漫无边际的话,有时候读一段童话里的句子给他听,有时候趴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轻哼一首小曲。
日子单调却不觉苍白,因为心存期待。
阮阮起先的焦虑渐渐平息下来,在医院里待得愈久,直面许多生死,有时候一天里会看见好几回,重症患者被蒙上白布推往太平间。她心里便升起一丝感激,至少,至少,她的十二,还好好的。
她也越来越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对她有过那样许诺的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不能跟你共度,未来的岁月都没有意义。
十二,你如此,我也如此。
你一定舍不得留我一人,独自与这冰冷孤独的世界抗衡,对不对?
我知道,你不舍。
我坚信,你不舍。
当阮阮带着律师出现在凌天日化的董事会上时,所有人都惊住了。
律师当众宣布了阮荣升的股份转让书,阮阮看见姜淑宁与傅云深的脸色变得非常非常难看。
阮阮心中只觉一阵快意,也重重松了口气。
傅西洲加阮阮的股份,再有暗地里顾恒止与傅希境的出手帮忙说服了一些股东,这场姜淑宁母子胜券在握的罢免案最终反转了局面。
姜淑宁推着傅云深离开会场时,射向阮阮的目光里全是刀光剑影,恨不得杀了她。
回到办公室,傅云深立即拨通了陶美娟的电话,怒吼:“陶总,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顾阮阮忽然成为了凌天的大股东!!!”
“什么……”陶美娟完全呆住了。
挂掉电话,陶美娟恶狠狠地将手机甩出好远,机身跌在地上,四分五裂,她脸上的表情也是裂开的,眸中怒意翻滚,双手紧握成拳,牙齿将嘴唇快咬出血迹来。
“这个死老头!!!”
“顾!阮!阮!”
病房里。
阮阮正用棉签一点点沾着温柔,送进傅西洲的嘴里。
她温柔地为他擦拭掉流出来的点点水迹,嘴角带着笑:“十二,我们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我多想开瓶啤酒庆祝哦,可是,你不陪我喝,我觉得没劲。”
她取过床头柜的啤酒罐,在他面前晃了晃,“先留着,等你醒来,我们一起喝。”
她起身,去把打开的窗户关上。
“天气预报说,明天可能将迎来第一场雪。”
“你答应过我的,陪我看初雪,你这个骗子!”
“哼,以后我再也不要随便相信你了。”
……
第二天,阮阮抽空去了趟商场。圣诞节即将来临,她征询了护士的同意,可以买一棵圣诞树来布置病房。买卖完了布置病房所需要的东西后,又去男士专柜转了转,买了几份圣诞礼物,分别给外公,顾恒止,还有傅西洲。
她提着礼品袋走出商场,一边自言自语:“你看,我连礼物都为你准备好了,你还不醒来,我就把它送给别……”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是医院来电,阮阮看着那个号码,心头一跳,迟疑了会,才接起。
那端护士刚说了一句,她就飞快地奔跑起来。
她将车子开得飞快,甚至不小心闯了一个红灯,停了车,她一路狂奔朝病房去,心脏都快要飞出胸腔了一般。
可她却是那样快乐,快乐得脚步生风,都要飞起来了。
猛地推开病房的门,房间里的医生与护士团团围住了病床,见了她,都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句“傅太太,祝贺”,便都走了出去。
她静静地站在那,与病床有点距离,望着床上睁着眼睛的那个人,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阮阮?”微弱的迟疑的声音传来。
阮阮只顾着流眼泪,久久不知应答。
傅西洲刚刚醒过来,头很晕,意识混沌,他逆光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好像这漫长的一个梦境里一样,无数次看见她,他叫她的名字,她却从不应答。
也许又是一个梦吧。他自嘲地想,闭了闭眼,再睁开,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竟还在,而且,那身影忽然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奔过来,俯身将他团团抱住,灼热的液体滴落在他脸颊上:“十二……十二……”
是她,真的是她,不是做梦。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太久没有动弹显得有点僵硬的手臂,抱着她。
阮阮哭了许久许久,眼泪打湿了傅西洲的脸庞,烫得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楚,心中冒出一朵又一朵欢喜的花。
他抱着她,竭尽全力。
失而复得,最是珍贵。
天色渐暗下来,病房里没有开灯,阮阮哭得累了,忽然想起,自己这样久久地趴在他身上,他一定很难受,刚想起身,却被傅西洲拉住了。
“你上来睡,让我抱抱你。”他微微移动了身体。
病床狭窄,阮阮侧身躺上去,傅西洲伸手揽住她,紧紧的,下巴搁在她头顶,熟悉的清香幽幽传入他鼻端,久违的味道,无比想念。还有她身上的温度,彼此拥抱的姿势与身体的弧度,一切的一切,都这样令他想念。
他闭眼,轻声呢喃:“阮阮,我又想睡了。”
阮阮下意识就是一惊,说:“不准!”
他轻轻笑了:“傻瓜,我只是觉得抱着你,心里好踏实,想要睡个安稳的觉。”
阮阮嗔道:“你睡了这么久还没睡够吗!你是猪啊!”
沉吟片刻,傅西洲忽然说:“昏睡的这些日子,我好像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你拖着行李在进安检,我在你身后大声喊你的名字,让你不要走,可是你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阮阮只觉心酸,握了握他的手。
她轻声问:“十二,你都知道我的身世了,为什么还要来追我呢?”其实她心里早就知道了那个答案,可听他亲口说一遍,感觉不一样。
傅西洲抚上她的脸,“这个世界上,能带给我利益的女人有很多,而能带给我快乐与安宁的,阮阮,唯有你。”
你曾经说过,我是你的梦想。阮阮,你知道吗,你是我温柔的梦乡。
世间唯一。
她将身体往上移了移,捧住他的脸,深深吻下去。
夜幕彻底降临时,窗外忽然飘起了雪花,天气预报终于准了一回。
阮阮将窗户推开,任细细的雪花飞舞着飘进来,她伸出手,去接那些雪花,看它们轻盈地打着转,然后在她手心的温度里,慢慢融化掉,她的心,也变得格外安宁温柔。
她转身,望向也正凝视着她的傅西洲,嘴角微微翘起。
“十二,你答应过我陪我看今冬第一场雪,你没有食言。仅仅为此,我也决定原谅你之前的所有。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醒过来。
谢谢你,没有抛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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