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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问得好!
嘉妃却不慌不忙道:“姐姐疑虑的极是。不过,先王既然一直昏迷不醒,姐姐身为王后代先王传旨也无可厚非,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姐姐将太子丢在一边,却越俎代庖,即便是太子如此愿意为国效劳,姐姐还推三阻四的不辅助他登基,是什么道理?如果姐姐相信先王病会好,这些再立储君大事,是否该等先王病好再说?姐姐如此信心满满,自然是知道先王再也醒不过来,一手把持朝政又居心何在?”
嘉妃轻轻拭去眼中泪花,显得苍白憔悴的一张小脸,任谁见了都要心生怜惜之意。
萧后却是不吃这一套:“先王之前病重本宫不得不多方考虑,如今朝中各怀鬼胎,宵小之辈太子还不具备辨识对付的本事。尤其是那些表面上看来对他好,却暗中包藏祸心之人,更是会为了私心怂恿太子做出无可挽回的错误决定。在本宫没有为他扫清障碍前,怎么能让自己亲生的儿子去冒险呢?”
提到亲生儿子,嘉妃脸色一白。天琼到如今只有萧后生下一男,太子之位毫无悬念。
而嘉妃原本应该有个儿子的,都是萧后暗做手脚,她恨萧后!
萧后故意提到此节,就是揭她的伤疤,那个永远都不能痊愈的伤疤,一揭开就鲜血淋漓。
嘉妃象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忽然开怀笑道:“亲生儿子?妹妹是没有,可是姐姐呢?你有吗?太子是谁的亲生儿子?姐姐瞒得天下人好啊!你身为王后,为何先王不喜欢你,为何先王要处处针对裕王,这里别人不知,你以为只有你知他知,想不到其实我也知道。”
嘉妃说着,面向大臣们,像是下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道:“诸位不用怀疑,因为这件事情是先王亲口对本宫说的。原本,本宫不到万不得已,也只想将这等丑闻烂在肚里,但王后娘娘所作所为,实在令本宫忍无可忍,所以本宫要将真相说出来,想必先王有灵在天上也会赞同本宫的做法。王后娘娘和裕王他们……”
眼见嘉妃要再借洛修远的口来证实刚才太子所说,并且雪上加霜地爆粗萧后与裕王之间往事,只见雪光一闪,随即是萧后怒声:“你怎么敢?”
电光火石间,裕王欺身上前想要杀嘉妃灭口,不想太子手中剑早就防着他对准了他。
见裕王行动,他毫不留情地也赶上一步,抢在裕王前面,将手中剑尽数没入裕王腹部,又从背后穿出。
这次就连萧后也大惊失色,上前扶住裕王摇摇欲坠的身体,怒叱太子。
裕王本不是那么轻易中招,只是他没有防着太子会出剑,会毫不留情的要置他于死地。
太子面目狰狞,将剑一抽,裕王伤口血如喷泉,再也支持不住,软倒在地。
萧后跪倒在地,用力地抱住裕王,眼中莹光闪动:“你撑着些,我马上叫御医来。”
裕王脸色迅速地灰败下去,拼力抓住萧后的手道:“我,我早该有这一天的,不要费事了。你,你不可意气用事,好好照顾太子,求,求你。”
事到如今,众人似乎都明白了嘉妃刚才想说的是什么。原来裕王与萧后之间有私情!
一颗颗晶莹的珠泪落在裕王脸上,这是萧后第一次在人前落泪,她愤而抬头,对也有些后怕的太子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你知道你杀了谁?还不快请御医来!”
太子有些不知所措去看嘉妃,嘉妃的悲切之色已经化作冷静,淡淡道:“好一出感人的生离死别,裕王为了掩饰和王后娘娘的女干情,不惜当众杀人灭口,可惜太子英明,没有让你的诡计得逞。姐姐,你的情夫就要活不成了,妹妹一向厚道,不会打搅你们话别的。”
太子被嘉妃如此一夸,心里那点负疚感,变成了豪情壮志。
萧后与裕王偷情,这事情说出来着实丢脸,好在太子是萧后姐姐和洛修远所生,对于他来说,并不会因为宫闱丑闻被揭露而改变身份。
他看到萧后第一次这样跌下云端,心中也觉得扬眉吐气。
但是看到萧后赤红了眼,看着他恨意森森,太子不由道:“你们都看见了,本太子是救嘉妃娘娘心切,要不是裕王起了杀意,本太子又怎么会失手伤他?”
萧后咬牙道:“你真的是失手?裕王死了于你有什么好处?你知不知道,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忠心会辅助你,全心全意待你的人。可是你亲手杀他……好,好好,本宫也就死了这条心。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将你接进宫来养虎为患……你可知你亲手杀的是谁?裕王是……”
“不!”裕王使尽最后的气力拉住萧后:“不要再说,我是罪有应得,我死得其所。太子需要,需要你,不要丢下他……”
说着,裕王身子一沉,断了气。
萧后终于啜泣出声,嘉妃却心花怒放,却不能太过放肆道:“裕王虽然死的不光彩,但是怎么也算天琼的王,以本宫之见,太子应该予以厚葬,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追究了。”
“住口,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萧后忽地起身,一抹眼泪,仍然威仪万分。
“嘉妃说的正是本太子想说的,你说本太子有没有资格来处置你?王后,你以为你还是先前那个执掌凤印可以号令天下的王后吗?这种丑事……居然隐瞒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过本太子知道这种事情后,心里有多么的痛?就算现在一剑杀了你,相信这里也没有人会反对。”
太子看着下面匍匐了一片的臣子,登时有了君临天下的感觉,大声命令道:“将王后打入冷宫,留待大理寺审问清楚,再做判决。至于裕王……就按嘉妃娘娘说的办,算是本太子对这个王叔的一点尊重之意。”
萧后本欲说点什么,最后只露出个讥讽的笑意,昂首阔步走向宫门。
就在这时候,有侍卫提着一个木匣子匆匆而入,嘉妃笑道;“王后娘娘急什么?难道不想再看看萧太师再走?这可是最后一面。”
萧后略感不解地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木匣上,陡然变色。
天琼史书记载,那年寒冬,萧太师被心腹……实则是嘉妃派去多年潜伏于身边的细作在酒中下了蒙汗药,然后取其首级。
自此,裕王猝死,萧太师和萧后内外勾结,谋害先王罪行昭彰败露。
除了远在南疆的沈路父子统领的兵马,朝廷一时间来不及掌控,还有镇国公的人马动向不明,天琼兵马皆落入太子手中。
太子择吉日,要以萧后来祭奠王位登基大典,并在登基大殿上封赏嘉妃等有功之臣。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洛修远的葬礼仪式刚结束,洛天元登基大典就到来了。
一场政变后紧张的气氛以及贤王驾崩的沉痛气氛没有完全散尽,天琼京城内已经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了。
洛天元意气风发地从铺着红地毯的白玉石上走过,两边山呼大王万岁的呼声响彻云霄,高高的台阶之上,是他渴望已久的地方。
然而,那一段不远的路却成了他今生最漫长难以抵达的终点。
因为,昨日的盟友变成了今日的敌人!
嘉妃忽然出现在高高的台阶上,低头不无怜悯与讥笑地看着洛天元。
洛天元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急促笑意道:“嘉妃娘娘是等不及了么?本王嘉奖名册上娘娘居功至伟,等下第一个宣布的就是对娘娘的嘉奖。”
明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但洛天元知道嘉妃多年来能和萧后一斗,绝不会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
他要寻找一个能克制萧后的盟友非嘉妃莫属。
嘉妃虽然败了一局,作为多年的对手,是最了解萧后短处的人,而嘉妃果然也没有让他失望。
谁能想到裕王竟然与萧后有染,而太子又并非萧后所生,这样一来,秘密揭穿,萧后必死无疑。
嘉妃要的回报很难,却也很容易合理。
她恨萧后,恨萧后害死她腹中胎儿,谋害先王,所以嘉妃要的报酬是萧后的命。
洛天元也是这个意思。
若萧后是他生身母亲,那么洛天元还有顾忌难以下手,倒不是他这这个母后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弑母之罪,难以服众。既然不是,也就好办了。
洛天元还许下一旦登基,便尊嘉妃为太妃,让她衣食无忧,安享富贵荣华。
但嘉妃迫不及待地抢在他前面登上台阶,在高处等着,这情况有些不对。
可嘉妃再狡猾,手中无权,洛天元也想不出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嘉妃笑了,迎着朝阳的笑意那样灿烂妩媚,令所有抬头看向台阶之上的臣子们都不禁惊叹她的美貌。
“洛天元,你许下的恩惠,的确令人动心,但是本宫岂可因你这些许诺就忘记先王密旨遗言?”嘉妃的笑在洛天元眼中显得那么冰冷恶毒。
洛天元加快脚步,却被两边忽然闪出的侍卫们拦在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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