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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瑞有一心仪对象,首都航空的空姐,细腰长腿瓜子脸,身材模样万里挑一,走路上属于会被男人意-淫的那一类。他和那女的约过几次饭,没什么实质进展,两人不清不楚地耗了小半年。说难听点,赵瑞充其量就是人家一备胎。
偶尔,那女的也会主动联系赵瑞,譬如今天,她在电话里说:“赵医生,赏脸一起吃个饭呗。”语气挑挞,听着像是故作暧昧。
赵瑞暗喜了会儿,嘴上却说:“这会儿没空,我正陪我哥们吃饭呢。”
空姐笑道:“那我过来找你们。”
等那空姐真过来了,赵瑞可就不是他电话里那个样子,人前人后关怀备至,殷勤得一塌糊涂。
赵瑞憋着一股狂喜,挑挑眉:“来得巧了,我们这也刚吃。”
空姐却不搭理,上上下下打量了楚毅一圈,甩开肩上的小香包,坐下来,问:“你这哥们怎么称呼啊?”
楚毅横着手机在玩游戏,抬头看了眼那女的:“楚毅。”
空姐托着腮,表情有些俏皮:“哪个‘楚’,哪个‘毅’?”
“楚辞的楚,毅力的力。”赵瑞插了一嘴,“我哥们是弯的,爱好男。”
“果然,长得帅的都去搞基了。”空姐就坡下驴,拿起菜单翻了翻,“再加个精选沙拉吧,我最近减肥。”
赵瑞招来服务员,另加了三菜,楚毅一局游戏刚散,撂下手机靠到椅子上盯着外面看,有些百无聊赖。
窗户外面就是街道,三百六十五天一个样儿,没有任何新奇之处,空姐顺着他视线也往外看了眼,没话找话地问:“帅哥是做什么工作的?”
楚毅闻声看过去,赵瑞已经替他做了抢答:“跟我一样,穿白大褂的,不过呢,人是外科。”他继续望着外面,有些出神。
“哦,外科啊。”空姐想了想,道,“就是做手术的呗。”
“对。”赵瑞在她脑袋顶上比划了几下,“专门给人开脑壳的。”
空姐佯嗔:“去,瘆得慌。”
“以后你就知道了,找对象决不能找干外科的,多残暴啊,你得找像我这样的。”说着话,赵瑞的胳膊直接搭到了空姐的靠椅上,“我给你数数我的优点啊,这个,首先就是温柔……”
楚毅听不下去了,回过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似笑非笑说:“你追你前女友那会儿也是这么说的。”
空姐听后哈哈大乐:“露馅儿了吧,你们男人翻来覆去就会那一套说辞,这个女人失败了,换一个接着用,就算是分手,伤心都不带超过三天的。”
赵瑞忙解释:“你这绝对是偏见,我起码伤心了五天。”
眼瞅着空姐拿眼珠子瞪他,赵瑞又说:“你说现在节奏这么快,哪有时间伤春悲秋啊,分个手,你让我消沉半年,那我还上不上班了,还给不给人看病了。”
空姐冷哼:“我算听明白了,像你这种油腔滑调的男人都是利己主义者。”
赵瑞呷了口茶水,眼神里有几分深沉:“你这话只对一半。”
“什么意思?”空姐来了兴趣。
赵瑞一本正经答:“不光油腔滑调的男人,应该说,男人这种生物都是利己主义者。”
空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看你这哥们就比你靠谱,人没准儿还是个浪漫主义者呢。”
赵瑞万分后悔今天这顿饭,就不该把俊男靓女凑一块,即便楚毅没那心思,保不准他未来媳妇有想法啊,一见钟情这玩意儿钟的不就是色嘛。
楚毅懒懒地往椅子上靠了靠,抬眼瞧着赵瑞那张愈渐发青的脸,心中便觉好笑。
“快拉倒吧,他比我还现实。”赵瑞不忿道,这会儿就想着赶紧往楚毅身上泼点脏水,他指一指楚毅,“这小子就是一陈世美转世。”
楚毅微一眯眼,懒洋洋道:“你倒说说,我怎么就成陈世美了?”
赵瑞笑骂:“你忘了你是怎么抛弃顾旭阳的嘛!”
空姐听得云里雾里:“谁是顾旭阳?”
“他的初恋情人。”赵瑞一提起这茬儿,话就不自觉的多,却也是实打实的心里话,“你俩这兜兜转转有十年了吧,他什么心思咱们都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跟他不合适。”楚毅淡声道。
赵瑞颇有点老母亲愁女难嫁的意思:“怎么就不合适了?”
“他不是在相亲嘛。”
“谁说的?”赵瑞自问自答,“别是他自己吧。”
楚毅没接话,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出某个人的轮廓,大概一米七的样子,身板不高但站的笔直。他愣了会神,嗓音低下来:“忘了。”
“就算是他自己说的,那也是为了气你。”
楚毅懒得多讲,他跟顾旭阳已经没可能了,旁观者偏喜欢一门心思地撮合,撮合多了,他越觉得烦。
空姐是个玲珑剔透的明白人,或许说女人本身对感情这种东西摸得就比男人准,她瞪着赵瑞说:“你这脑袋真该去补补了。”
赵瑞丈二摸不着头脑:“啥意思啊?”
空姐红唇潋滟如水,微微张合道:“强扭的瓜不甜,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初恋小纯洁那一套,俗不俗啊。”
“你知道啥呀。”赵瑞挺不高兴。
空姐白了他一眼,戏谑道:“赵瑞,你现在就像个推销自家姑娘的老-鸨。”
赵瑞听乐了,暧昧地盯着空姐的眼睛看,说话声像调情:“那你就是老-鸨他媳妇。”
“滚远点。”空姐轻飘飘地说。
楚毅没兴趣继续当电灯泡,看了眼腕上的表:“科里下午还有事,下回再约吧,我得撤了。”
赵瑞摆一摆手,这话正中他下怀:“你早该撤了,赶紧走!”
空姐朝他笑了笑:“回见啊,帅哥。”
楚毅一整个下午还算清闲,一来他今天没有手术,二来他们组的那些个术后病人情况基本稳定,预后良好。趁着难得闲下来,他把下周要给本科生讲课用的PPT做了一半,时间恍然而过,等他坐乏了想去冲杯咖啡,一看手表才惊觉已到下班的点。
同组的几个小规培医生正收拾着准备回家,见他们老师没有动身的意思,各自都挺不好意思,其中一人还问:“楚老师,您还不走啊。”
楚毅拧开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说:“一会儿就走。”末了又想起了件事,“你们几个明天是不是有技能考试?”
“对。”三人异口同声,“已经跟主任请好假了。”
楚毅应了一声:“回去好好准备。”
三人打招呼说再见,咋咋呼呼地一窝蜂往更衣室跑。刚毕业的愣头小子,还没脱得掉象牙塔里的那股莽撞劲儿。
楚毅到家时,门外的垫子上多了双女式皮鞋,中老年款式。他目光淡扫过,正准备掏钥匙开门,这边门已经自己开了。
楚母半叉着腰,一手还拿着拖把,跟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左右不过是那些催婚的话:“家里也没个人照顾,我看这地板有半月没擦了,那灰尘哟,积得有这么老高。”边说边用手比划,“我今儿要不是过来,你回来吃什么,这冷锅冷灶的,冰箱里就没几个能吃的菜。”
楚毅换鞋进去,将钥匙随便一搁,去沙发上靠了会儿。这房子是前年他自己买的,付了首付,剩下的用公积金还,当时从家里搬出去,最主要的□□就是他妈太能唠叨了。
“不是我说你,什么年纪就该干什么年纪的事儿,三十多的男人他就该结婚成家,老这么单着,别人指不定说什么闲话。”
楚母越想心里这气越不顺,自己的儿子好歹从小优秀到大,模样、工作,样样是拔尖的,那些个跟她一块跳广场舞的更年期妇女,嘴巴哟,那叫一个毒,说什么他儿子有隐疾。
“老的折磨我,小的也折磨我,我这辈子就卖给了你们老楚家。”楚母的感伤全化成了语言上的犀利,逮着儿子就喋喋不休:“早点定下来,我也能享享福少操点心,别成心跟我过不去。”
楚毅听得不耐烦,走到电视柜旁的鱼缸边,抓了把小虾皮投喂了进去,还是林小松以前养的那只中华草龟,现在体型长大了许多。
“我听小姑说,你拜托她帮我物色对象。”楚毅漫不经心地说。
楚母这下来了劲儿:“是啊,她手上正好就有个不错的,国土局的,那男孩的照片我见了,端端正正,长得还挺白净,我寻思着咱家的媳妇虽然是男的,那也得挑个漂亮秀气的。”
楚毅沉声道:“嗯。”
楚母顿时一愣:“你嗯什么啊?”少顷自己反应了过来,立马笑得合不拢嘴,“这回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我没逼你,你先挑个时间,回头我问问人有没有空。”
水面上还漂浮着几粒小虾皮,楚毅用镊子夹起一粒粒喂食到乌龟嘴边,眼见着小家伙张嘴吞下,他这这才放下镊子,回头不咸不淡地撩了楚母一眼:“时间你定吧。”
伺候完儿子吃饭,楚母方拎着买菜用的兜子回家去,晚上还跟人约了麻将,她得快点回去赶场子。
起风了,窗户外面簌簌作响,楚毅走到阳台上站了会儿。
天还没黑,依稀可见微弱霞光,道边的两排路灯已经提早亮开,像是在昭示着白日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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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间是这么算的
林小松离开楚毅,跟刘阳合租,生孩子,刘阳走后,他自己又在省城呆了很久,所以这其中过去了两年。四年后,他再遇到楚毅。所以,他俩已经快六年没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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