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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靖城东门外。
日中的太阳照在脸上火辣辣的疼，这古时候与现代不同，荒郊野地里没个可以遮挡的东西。
说起这靖城的都统，也是奇怪，说好了要大开城门，却又要人等这么久，两人本可以原路返回，从另一座城走，不料时机已过，被后方赶上的旅人堵住了去路，马车好几辆，问了问，全全是要往西礁走的。
季文书倒是可以自己飞出去，但两人的马儿却卡在当间退不得也走不得，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热啊。”方雨晴用手扇着微弱的暖风，心想...这一月初六，还不出冬至，怎得如此闷热。
身侧的季文书瞧见，颦着眉将她拉到身前，灼热的光线被他高大的身板一遮，倒是凉快了许多。
方雨晴瞥了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白皙修长，指骨分明，比她这闺中女子不干粗活的都要漂亮。
真是可恨呐！
发呆之余，厚重的城门开了条缝，出来三位官兵，瞧着有十八九岁的模样。
几人拉出一张木桌、几只用抹布盖住的饭盆子、跟一打脏兮兮的小碗，在难民堆前摆了起来。
似是闻到饭香，众人躁动起来。
“不准抢！一个一个来，取了饭的跟我来。”瘦高的官兵怒喝一声，举着佩刀，将周边的人一推，挤成一列。
原本堆成圈子的难民，各个要往队伍里插，方雨晴硬生生被人推到了前头，竟跟季文书分散了。
“饭，饭。”身边瘦成皮包骨的妇人小孩舔着干裂的嘴唇，衣服上滚着一层土，脏着手便抓起米饭往嘴里塞。
不多时就轮到了方雨晴，她刚吃了饭，面对干巴巴的糙米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取了一碗，随着人群往城门里走。
碗里的米粒瞧着有些泛黄，闻着味儿带有一股酸酸的臭气，虽是闷熟了，却还是下不去那个口，便将饭递到前面走着的女娃手里。
“多谢哥哥！”女娃笑着接过，又鞠了三次躬，便乐呵着跑到更前头的小男娃身边，分了一半给他。
方雨晴瞧见了，戳的心窝子疼。
靖城的城门开了一条小缝，只得一个个往里走，前脚刚迈进城，就被推到另一头去，两面围着官兵，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渗人。
方雨晴左右张望一眼，弥留之余，一位官兵上前硬扯住她的手臂，生生的拉出队伍。
“诶！要做什么！”云里雾里的方雨晴急了，作势要甩开他。
官兵扭过头，瞧着有十五六岁，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担忧。
“姐姐！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啊！幸好我眼尖瞧见了你，不然...”他颦着眉，对她做着噤声的手势。“你可小声些，万一被上头听了去，非要揍我不可。”
说着，他搭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起来，口吻像是许久未见的老熟人。“姐姐怎么穿的跟糙汉似得，难不成是跟爹吵了架？偷跑出来？”
听他语气，方雨晴猜出是方锦的三弟方竹，心想...这下巧了，正好碰上，这不真是逃离季文书的大好机会吗！
“弟弟，说来话长，你带我去个安全的地方，姐姐慢慢同你说起。”
方竹似有不解，却还是带着她往城里头走去。
“弟弟，你们这发饭的方式也真奇怪，非要在门口拿，进了门也不见着往集市走，倒是都往荒地上去了。”方雨晴一步三回头，见城门离得愈来愈远，这心窝里，反倒觉得有些慌。
毕竟季文书会武，又是个脾气怪异之人，万一被他发现，自己就这么跟着弟弟逃了，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方竹也连累进去。
方竹听到，急的眉心一皱。“姐姐没吃那些饭吧！没吃吧？”
“没啊...”方雨晴一摆手，不解的嘟哝道：“怎么了？如此慌张，难不成这米饭里还添了毒不成？”说着，倒是笑了起来。
“怎...怎么可能。”方竹讪讪一笑，带着自家姐姐往镇上去了。
靖城外，季文书拉着缰绳，立在门外迟迟不愿进，路过的旅人都被扣下了马车，进去百号人，竟没一个出来的。
季文书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米，不足咫尺便能闻到扑鼻的酸味。
这莫非就是陈粮霉米。
爹曾与他提过，“一旦累赘增多，这朝廷便担不住，这时候我们要做的，便是将这些个累赘铲除，这样才能荣获皇上赞许。”
也不知那个女人，是不是就要在此丧命？
想着，季文书便待不住，撒下马儿，寻了个偏僻之地，飞身上了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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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镇口，算是见着了“客栈”二字，方竹掏了掏自己的袖口，愣是搜出几块铜板，瞧见他于心不忍的神情，方雨晴猜出他没什么家当，便伸手拦住他，道：“姐姐在客栈遇到过坏人，现在不敢一个人住，不如小竹子带我去你住的营房里，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姐姐！你怎能学着他们叫我小竹子呢~”方竹听到姐姐叫起他的外号来，不乐意的撒起娇。“营房里多是些男人，姐姐要是去了，恐怕是更危险吧？”
“怎么会呢，小竹子都长大了，能保护好姐姐，况且姐姐穿着男人的衣服呢。”方雨晴讪讪一笑，扯着方竹的手臂来回晃，嘟哝道：“你忍心看姐姐流浪街头吗？”
方竹怎能想见自家姐姐会同自己撒娇，愣是将男子气概给逼了出来。“那好，姐姐同我来，我定会好好保护姐姐的。”说着，拍了拍胸脯，瞧着可爱极了。
路上寒暄了一会儿，太阳往西边垂落，许是步入到未时。
方雨晴没见过营房，今日一瞧，原来就是现代的小平屋，只不过好几十个连在一起，一个屋子也就一丁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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