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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护人员疯狂的抢救,CPI呼吸器,量血压,不停的有声音,不停的在动作着。
可是努力了半天,最后,还是默默的放下了手。
脸上带着浓重的遗憾,转回头来。
主治医师似乎都不敢抬眼去看秦柏年的眼睛,只是紧紧的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秦柏年一把抓住了衣领。
“你们干什么?赶紧救啊,还在想什么?现在有时间拖着吗?”
秦柏年的声音少见的激动,听起来甚至都带了哭腔。
然而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没有动,其中有一个护士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的拿起被单,盖在了已经闭上眼睛,摘下呼吸器的秦母脸上。
所有人垂着眼睛,主治医师低着头,低声的宣布着。
“死亡时间,二零……”
“你给我滚,你救不了,找别人来就现在立刻给我找人,我妈不会有事的!”
秦柏年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一把把准备宣布死亡时间的医生推到一边,对方完全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站起身来。
这种事情,对于医生来说简直太常见了。
每天见惯了生离死别,比秦柏年激动的人有的是。
所以被推个跟头,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柏年,你冷静点,别这样!”
站在一边的顾乔,抹了两把脸上的眼泪,这才伸手,想去把秦柏年拉回来。
然而秦柏年本来个子就高,力气也大,常年健身,他的身体素质非常的好。
顾乔瘦弱的身体根本拽不住他,只能是被他拖着,左右摇晃着。
刚坚持了没几秒,也是跟着一个踉跄,摔倒在了边上。
秦柏年扑倒在秦母的床边,一向坚强的他,这会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那张向来不近人情,拒人千里,万年冰霜的脸上,少见的,多了激动。
顾乔在旁边看着,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眼泪,顺着脸颊哗啦啦的流下来。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脆弱的秦柏年,顾乔感觉像是什么东西狠狠的扎进了心里,痛的厉害。
不知道还能如何,只能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他,几近崩溃的样子。
医护人员一个两个的退出去,剩下主治医师,跟顾乔叮嘱了两句之后,也直接离开了。
“你能跟一起做个告别吧,然后,稍后会有人过来把遗体送到……暂停处……”
看到两个成年人情绪激动成这样,医生也是非常理解的,毕竟人到中年,遇见这样的事情,谁都很难接受。
所以,饶有深意的看了眼秦柏年,医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强求他平静下来,只是跟相对冷静的顾乔说了两句,直接就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偌大的VIP病房里,秦柏年的啜泣声仍然在声声继续着,顾乔就站在一边看,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咬着嘴唇,沉默,许久都没有再动过。
终于秦柏年渐渐平静下来,眼泪也慢慢的止住了,只是眼眶还有些湿,情绪仍然很激动。
“柏年……”
顾乔蹲在一边,看着秦柏年渐渐冷静下来,想要张嘴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在这样的场景下,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两个人都很明白,做什么都只是徒劳。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感觉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我妈她……”
“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顾乔紧紧的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听完秦柏年的话,感觉自己的手指都跟着僵硬起来,虽然也不知道到底对不起什么,可是,却是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我应该怎么办?我还能做点什么……”
秦柏年一把揽过了旁边的顾乔,紧紧的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不停的喝着气,说着话。
顾乔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他勒断了,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任由他这样做着。
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秦柏年如此,虽然一直都知道秦柏年是个天下第一大孝子,但却没有想过他对母亲的感情可以深厚到这个程度。
此时此刻,面对脆弱的秦柏年,顾乔第一次感觉到了,原来自己也是被秦柏年所需要的。
被他抱着,被动的,顾乔慢慢伸出手去,放在他的后背上,带着些许的犹豫,慢慢的拍打着他,想用这样的方式给她一些些的安慰,哪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两人在秦母的遗体面前,都是难过的要命,过了好久,有人过来把遗体推走,而秦柏年却什么也不肯动,就那样留在病房里一言不发的坐着。
向来眼神清明,坚定理智的秦柏年,此时此刻,却是一脸的迷茫,眼睛像是没有焦点似的,始终没有任何目的的盯着前方,不知所谓的地方。
秦母的事虽然早就已经被预料到了,但对于他来说却依然是个打击。
没有人能够轻易接受自己的母亲,在一夜之间,就跨入了死亡的大门,就那样头也不回的,再也没有了相见的机会。
顾乔始终默默的陪在一边,除了需要去处理的事情之外,她几乎都跟秦柏年在一起,陪着他沉默。
好像一直到那一刻,顾乔才渐渐意识到,秦母对于秦柏年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秦柏年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个世界上敢反驳秦柏年决定的没有几个。
等在秦柏年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情之后,能够改变他决定的,可能也就只有秦母了。
为了秦母,就算当初的他深爱着林清菡,也愿意跟自己这个没有关系,丝毫没有好感的女人结婚。
为了哄母亲高兴,他愿意跟自己假装很恩爱。
感觉没有什么事情,是秦柏年干不出来的。
只要能让秦母高兴,秦柏年并不在乎。
如果用顾乔的理解来说,大概就是,秦柏年愿意为了秦母放弃任何事情。
他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为了秦母来活着。
可是现在,这个目标已经消失了,失去了它本来应该有的意义。
“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有些事情,其实……”
“我原来以为,就算人再坚强,有些事情,也是难以接受难以面对的,可是今天才发现,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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