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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柏年沙哑着嗓音说着这些话，听在顾乔的耳朵里，格外的难受。
她是最清楚秦柏年的人，原本以为喝醉了酒，躺在床上，没有什么意识，在呻吟着的样子，就已经是秦柏年最脆弱的样子了，却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看到这样一幕。
“别逞强，如果你还难受，可以哭。”
顾乔才不想听秦柏年这些有的没的，她更希望的是秦柏年能当着自己的面哭出来。
至少比憋在心里要好的多。
然而秦柏年从始至终都没有掉过几滴眼泪，除了最开始面对到秦母的死亡时，那无法抑制的情绪之外，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绝对的平静。
顾乔难以想象，对于秦柏年来说，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能力去抑制。
不过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强求肯定是没有意义的，秦柏年还是痛苦着，以至于做什么其他的事情时总是心不在焉的。
秦母的葬礼几乎都是顾乔着手去办的，所有的后事也几乎都是问了顾乔。
除了一些一定需要得到秦柏年许可的事情之外，剩下的顾乔都一一代办了。
这也算是给秦柏年省了不少的心。
遗体告别仪式的当天，秦梓轩也哭得很厉害，虽然对于年少的他来说根本不懂得死亡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但是，当他想到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奶奶了，小小的心里也是带着大大的悲伤。
整个秦家大宅一直笼罩在一种说不出的阴郁当中，秦柏年回家，不怎么吱声，只是垂着眼睛，默默的进门，关门换衣服，回房间。
而秦梓轩，虽然有的时候还算平静，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可是一看到爸爸那个样子，他也笑不出来了。
原本打算守护完秦母最后一程就离开的顾乔，看着这父子始终没有从那阴影当中走出来的样子，还是没有忍心直接离开。
其实房间里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她早早的就把行李都装起来，丢进了衣柜的最深处，也不知道是为了躲着谁，但却是的的确确的收了起来。
现在每天看着秦柏年这个样子，顾乔却是连个告别的话，都没办法去说。
那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没有这个必要。
说的再直白一点，反正自己暂时也无处可去，留在这儿，至少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还是个安慰，有的时候还能帮帮他们做点什么。
思来想去，顾乔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没有忍心离开。
每天都想着，明天，等到明天他们再好一点，自己就走。
可是，秦柏年和秦梓轩就始终不见好转，一直都是那样，带着淡淡的忧伤。
就连秦梓轩稚嫩的小脸上，有的时候也能看出来，那一丝丝悲怆。
时间就这样过去，一转眼，秦母去世已经有半个月了，原本发誓要直接离开的顾乔，却也在这当中渐渐留了下来，甚至都不愿意再去想什么时候走了。
金融圈的风暴每天都在继续，半个月的时间，封岳集团几乎要被秦氏集团拖垮。
封泽成三番两次的打电话给秦柏年，可是除了半个月之前的那一天，被秦柏年接了一通羞辱的电话之外，没有任何一个电话真的打通了。
没有原因，仿佛秦柏年就是要置他于死地，无论谁说，都没有用。
再有三天，如果封岳集团的盘面依然如此，那么唯一剩下的办法，就是资产清查宣布破产。
短短半个月，秦柏年瘦了一大圈，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这会儿看上去更多了几分憔悴和清瘦。
封泽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那张平日里意气风发，充满了自信的年轻脸庞，现在长满了青色的胡茬。
整个人瘦的皮包骨，西装也再也没有当初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反而弄得邋邋遢遢的。
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封泽成是去干嘛了呢。
时隔半个月之后，顾乔再一次看到的封泽成，就是这副样子，郁郁不得志，几乎有些疯癫的样子。
晚上六点多钟，秦柏年带着顾乔到了a市最大的酒店。
今天晚上，是第四次金融商会之后的酒会庆祝活动。
秦柏年在这半个多月里推掉了好多好多个聚会，但这一场，他作为a市的翘楚，却也不得不出面。
就连秦梓轩也穿上了小小的西装，跟着一身白色礼服的顾乔，和同样黑色西装的秦柏年一起出场。
一家三口，俊男美女小少年，每一个都是出类拔萃的长相，尤其是秦柏年平日里就带着清冷的气色，现在因为情绪的不好和这段时间的经历，显得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冷。
顾乔今天穿的是一身抹胸的晚礼服西装，原本造型师给她推荐的是一款香槟色的衣服，可是想到秦母才去世没有多久，顾乔最后还是选择了白色，
内心的沉重难以言表，但有一些执拗的事情，确实不得不做。
顾乔没有戴任何饰品，也没有画上浓重的妆容，只是清清淡淡的，穿着那身白色晚礼服，挽着秦柏年的手臂，而秦柏年另外一只手抱着孩子，三个人，缓缓步进了宴会厅。
当场宴会上最显眼的四个人，就是秦柏年，顾乔，秦梓轩和封泽成了。
秦柏年向来长的俊朗，顾乔也是出落的一张清冷，艳丽的脸，加上那身衣服，更是增添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味道，更不要说秦梓轩本来长得就可爱，穿了身像模像样的小西装，更是贵气十足了。
至于封泽成自然不用说，也是因为他的外貌而引人注意，平日里永远都打扮的像模像样，华丽正经的封泽成，现在却弄得像个流浪汉似的，西装皱皱的，脸瘦的只剩下一条。
曾经的新进俊朗小生，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肯定会有很多人注目，甚至现场已经开始有人指指点点，对着那消瘦的背影，说的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顾乔一进场就看到了封泽成的模样，心里也是不太是滋味。
毕竟，他弄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心里都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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