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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生和几个小弟商量了几句, 一人给安排个差事, 让他们先去蹲点, 自己换了身衣裳慢悠悠地踱步去了政府大院。
李春生他爸在那边工作, 又是几个一把手之一, 在住户区分了一幢平楼。房子占地面积挺大, 也有李春生和弟弟李秋丰的房间, 只是两人住的时候极少。因为范婷住的地方和范家住的地方都在这一块,李春生嫌弃糟心。连带着,李秋丰也没过来过几回, 范家人见了都不太认得出来范婷的小儿子,他们的小外孙或者小外甥。
李春生也没进去,停在巷子口。
瘦猴先他一步过来, 和他说:“老大, 武装部果然今天在里边,听说你爸他们商量事呢。”
“嗯, 我知道了, 你们在一边等着就好。”李春生声音平静, 面上表情淡淡的。
瘦猴点点头, 难得的没再聒噪, 退去了一边。瘦猴可是知道, 去年老大遇到那糟心的事,被自己妈给搞.黄.当.兵的事,气到想吐血都没地方吐。他做小弟想想都糟心, 只想弄死个把算了。而李春生的火气, 攒积了一年。
巷子里时不时出现和路过几个人,范志国的身影也终于出现。
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鸟叫声,惊起了树上的鸟。
心里不爽的范志国回头去踹了一脚角落边的树,掉了一地的叶子,没见个鸟影。
他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连个鸟都欺负老子。”
不远处的李春生挪步到大院门口前面一点儿,一个拐角,手里提了一个麻布袋,里面装了大白菜,外加一小块猪肉。
看见李春生,范志国脚步一顿。
“堵我想打架?”范志国挑着眉问。先前还以为李春生这二愣子开了窍,谁知道还是只会堵人打架这一招,他心里跃跃欲试,又止不住地冒出一股优越感。
临近就是办事的大院,但范志国不惧。都是这一块长大的,打架也没人管。
李春生一言不发,把手里东西往旁边一扔,没怎么系好的袋子里滚出两棵大白菜。
两个已经足够强悍的青年碰撞上,他们拳脚相接,均是带出了拳肉撞击的声音,旁观的瘦猴呼吸一紧。
范志国经过了一遭磨练,不像去年时只能被李春生压着打。他学了一些正规的搏击手段,一拳一脚也能格挡住李春生,貌似是不分上下。
但不过三五下,收敛了几分的李春生就力气加大,揍在范志国肚子上两拳。脏腑都在地方,哪里经得住那么揍。范志国缩到一边,躲开一点。
李春生一个挪步,踹了一棵白菜过去,挑衅意味十足。声音不大不小:“继续?”
是男人都不能忍,范志国捋了把衣袖,摸起滚到脚边的大白菜砸了过去。
白菜叶子被砸得稀巴烂,场面惨烈。
李春生按着人,一边揍,一边伸脚踹墙,砰砰的声音引得内里居民都惊了出来。
守在李德门外背着枪.械的两个小战.士齐齐看向动静处。
李德有些坐不住了,谁还敢在大院这边闹事?吃了豹子胆!
他站起身,问道:“出去看看?”脚下步子却已经朝着外边去了。
似乎是脚步声越响,李春生就变得弱了。但是刚刚吃了大亏的范志国已经听不见那些声音,趁着上风接连给了李春生两下,脸上还尽是解气和得意。
没等他再得意两下,就被小战.士一把拉开。
李德黑着脸:“范志国!你吃了豹子胆是吧?在大院打人?”
有人出来的时候,就是李春生示弱的时候。见被打的人似乎抬不起身,先出来的人皱着眉抱怨:“这还是当兵的素质呢?在我们大院打人!”
“人家里有人,吃了豹子胆,要不然能这么胆大?”
范志国一阵慌乱,扫到两个小战.士就知道是被李春生算计了。他朝着李春生踹一脚,喊这人名字:“李春生!”
李春生抬起头,刚刚偷闲给自己脸上抹了一团红的血,衬得范志国下手更狠。
李德也被吓了一跳,他儿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从小霸王到大,哪里又被这样打到一脸血的时候。出于关心的缘故,他脸上不免带了惊慌:“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范志国立马辩解:“是表弟突然冲出来打我的,姑父!”
李春生吐了口血水:“我打你?”
众人看见的可都是范志国压着李春生打,这时不免偏向李春生。而且他们住在院子里,自然也知道去年李春生为什么打的范志国,并没有对李春生产生偏见,反倒是因为知情带了点同情。
“我好好地走在路上,你突然冲出来打我,是不是神经病,还是我这两棵白菜哪里得罪你了,让你那么恨?还是当了兵就熊了?”李春生弯着腰把麻布袋子捡起来,却捡不起碎了一地的那一棵大白菜。
李德心里量着李春生主动惹事的可能。
李春生这个不省心地却是招上了刚刚拉开范志国的小战士:“谢谢同志了!不然怕是要更惨。”
小战友挺担心地扶着李春生,心肠热又心直口快:“你没事吧?打你你就喊啊,附近这么多人呢?”
“同志,你别误会!我没打人。”范志国肚子抽痛,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拦着李春生。从见到武装部的人的时候,他就知道李春生这小子变毒了,居然还算计害他!
而这其间起绝对作用的,一个是李德,一个便是那个武装部的干事。范志国捂着肚子,想和李德求情:“姑父,我和春生闹惯了的。”然后装模作样去哄李春生:“表弟,你不要血口喷人。”
小战友忍不住嘟囔:“亲戚还打这么惨?”
李春生在心里感激了这兄弟一把,然后没形象地抹了抹嘴边的红迹,看着今天的目标:“领导,你们的兵打人,你们管不管得了?”
武装部的干事其实对两个人都有点印象,看了一会才想起来,一个是看好的苗子,但是跑了;后来替补了一个。他看着李春生冷笑:“打人我们管,不过你小子是去年那个逃了的吧?拉稀?糊弄谁呢。”
提到拉稀那两个字眼,看热闹的都笑了。
李春生却觉得并不好笑,撕开了自己的伤口暴露在人前:“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妈想让我表哥上,给我下了药。这个打人的,就是替我那个表哥。”
这句话在人群里引起哗然,显然都震惊于当妈的偏心。怎么会有偏向于一个外甥,不偏向自己的儿子的!但是范婷平常做的,从不管管孩子只顾自己风光漂亮,可不是和这样的人合得上吗?
从那些细碎的声音里,马上营造出了范婷的形象。
爱财,爱美,不爱干活,只爱买买买,每个月工资花光,从不管孩子,也不见待在家,几乎天天都待在娘家……
武装部的干事被这些事惊了又惊,他不了解事情的其他方面,但是这些异口齐声的邻里不会瞎掰,已然是知道李春生这倒霉小子说的事是真的。
范志国看着一句话的功夫,舆论就倒向了李春生,心里急得不行,他从没想过李春生会把这样的话说于人前。他急切地和李春生辩解:“春生,你怎么能那么想你妈妈?姑姑是你的亲妈,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李春生没理他,说道:“去年的事,是去年的事。这天这码事不能怎么算了?领导,你们规矩怎么来,就怎么给我处理吧。要是处理我不满意,我再去找领导的领导,反正街坊们都看到了。”
其他邻居果然接着他的话说:“这位同志,这位姓范的同志是当兵的,打人可不行吧?我们作证,我们就看到范家的打李家的小子。”
范志国心里发凉,看着人喊叔叔婶婶,却是所有人都别过了脸,不看他。
还有人耿直说:“我们可是看见你打人了!”这些邻居的态度,一是确切地看到了范志国打人,二是同情遭遇了范婷的李春生,三更现实,是因为李家李德和李义都是稳看要上去的,而范家的却未必行。
听了个七七八八,武装部的干事在心里把范志国的名字记了下来。最后在热闹地杂声里问李德:“李同志,这事你怎么看?”
“姑父!”范志国巴巴地看着李德,希望姑父能看在姑姑的面上再放他一回。
李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自己儿子搞的事。他搓了把脸:“按规矩办,两个都是我亲戚,但是就是因为是我亲戚更要好好办!我不说话,军队的事有你们的规矩。”
不说话,就是不帮他忙了,范志国拽进了自己的拳头,盯着李春生不放。
李春生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范志国梗着脖子,忍着心里的火,反应意外平静。因为他知道闹腾起来,只会让他更难看,说不定最后记的过更大。
火气冲天的打架,以两边的安静散场。
讽刺的是,两家的房都离得不远。李春生提着麻布袋子进了大院,范志国冷着脸进了隔壁的。
李春生还听得见腿脚不便的范家老太太的声音。
“志国,你回来啊。”
接着是范志国没说话,老太太追着上去问:“奶奶的大孙子,谁惹你不高兴了?”
晚上,工作的人都回了家,范婷也回了李家隔壁的范家,看到了肚皮上青紫一片的侄子。一问,才知道大小子把自己下药的事说了出去,搞得人尽皆知。
范婷穿着黑色小高跟,踩着急促的步子进了李家。
李家上下两辈五口,李德、李义、李春生和李秋丰都在,算上范婷正好齐全。
范婷冷着脸骂李春生:“李春生,你表哥好好地当着兵,你为什么挑唆着他打你!”
李德和李义正喝着酒,桌上还摆着盘白菜炒猪肉,和一小碟花生米。本来心情正好,霎时就被范婷的声音扫了兴致。
李义放下筷子,看看范婷,又看看他大哥。
李春生砸吧着嘴继续吃,还给发呆的李秋丰多夹了一筷子菜。
范婷又开口:“这下志国要被记过了,李春生你满意了吧?”
李德把筷子一摔,瞪向范婷:“春生是不是真的病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平常不管不顾的,那天你一碗汤下去,春生就跑了一晚上厕所,第二天爬都爬不起来!”
范婷先是心虚地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强行解释:“可是你看看春生,吊儿郎当的,哪里吃得了当兵那个苦。我也是为他好!在家里呆得不舒服?好吃的,好喝的,还有肉!”
李德指指隔壁:“范婷,你给我滚回去!”李德是做文职的,脾气磨得平了,说滚都很少见。
范婷爱美,也是好面子,喜欢别人夸。被李德当着小辈的面说滚,里子面子尽数都没了。女人的手在桌子上一抓,酒杯里的酒就泼到了李德头上:“我滚什么滚,这也是我家。”
酒水泼了一脸,李德抹了一把,看着范婷的目光冷得不行。
那目光看得范婷心里发慌,她搬出自己的“尚方宝剑”:“我们从小订的娃娃亲,要不是我爸在战场上救了你爸,说不定你有没有呢!不高兴就想叫我滚,别忘了,你们家欠我们家的!”
这套说辞,李春生从小听到大。哈,他们老李家欠了范家的,所以爷爷欠了老子还,老子还了孙子还要上!
气呼呼地,一碗饭扒完了,李春生拉上已经开始哭的李秋丰,把弟弟往袄子怀里一裹。
接着李春生朝范婷扔了那碗李秋丰没吃完的饭,黏糊的红薯块和米饭黏在范婷脸上,让女人精致的面容瞬间狼狈,疯婆子似的。
“欠了范爷爷,我爸才娶了你个糟心女人!”李春生冲着范婷吼。
李秋丰埋在他怀里哭。
李春生给他抹了一把,揣着人就走了。
出了门,自诩是个铁铮铮汉子的李春生忍不住眼眶红了红。
李春生紧了紧怀里的半大小子,告诉他:“我凶你妈了。”
李秋丰的声音闷闷的,还打着嗝:“哇,不是我妈,是你妈!”
“我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以为你是大圣吗?那我也是。”
夜风里,政府大院的李家依旧热闹,但是和两兄弟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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