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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弟夜里摸着黑, 回了老宅。
范家那边, 闹剧始停。
李义把酒壶放在一边的炉子上热了热, 酒香气又往外飘。他问：“哥, 你就这么过着？”
李德吞吐着烟圈, 没答话。
李义磕了两颗花生米, 憋不住了：“我上回就看不过去, 做的什么事，真舍得糟蹋自己儿子。偏偏李德你还忍得下去？你也不心疼心疼春生。”李义可是一句话都不留情，就差指着李德鼻子嫌弃了。
一口气从李德的鼻子里喷出来, 他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又没抓到证据，我还能直接踹了不成，也是孩子妈。”
“她干的可不是当妈的能干出来的事？”李义补刀, 连范婷的名字都不想说出口。
想想都糟心, 李德掐了烟：“不喝了，吃饭吧。”
李义把酒瓶里最后一点倒进嘴里：“随你, 反正这回我看大侄子狠了心, 以后也不至于吃亏。那范家的肯定要记过, 记过了我看他拿什么提干, 还不是要滚回来。”
李义猜的, 也是李春生想的, 范志国断他进军路，他就断他提干的路子。等回了石山镇，地盘是李家的, 范志国就是秋后的蚱蜢, 蹦哒不了多久。
何况白天里那一场戏，真正受伤重的人是范志国，半夜里人就烧了起来，吃什么吐什么捂着肚子喊。
范婷被李春生撒了一身，回了娘家哭了半天，老太太坐在一边，骂个没停。刚歇了一会，那边范志国又出事，一家子都别吵了起来，一夜忙乱。
罪魁祸首李春生也没想到自己下手能把人送进卫生院，他早早地起了床，给李秋丰做饭。惦记着昨晚上那顿李秋丰吃得少，早上特意卧了个鸡蛋进去。
小孩子爱睡懒觉，李春生喊了好几回，李秋丰才急匆匆地爬起来洗脸吃饭，然后冲进学校。
第一堂课是数学课，铃还没响，老师已经到了。秦宏坐在李秋丰前面，震惊地回头大嚷：“李秋丰，你怎么眼睛肿了！”
小孩子嗓门没个把门的，一个班的人都因为这一声看向了李秋丰，就连数学老师也瞧不不停。
李秋丰摸着眼睛强行解释：“虫子咬的吧，昨天去我爸哪儿吃饭了，坐了一会就被咬了好几口。”
“那得多脏，还是你哥好，还给你洗衣服，我看你衣服一直都是干净的。”
李秋丰抬抬下巴：“那是，那可是我哥。”
铃声铃铃铃地响，老师敲黑板，所有小孩缩起脖子，老实听讲。
一节课又一节，李秋丰终于在上午的最后的一节课盼到了容夏，有点小委屈地盯了容夏一节课。
在李秋丰心里，大概是亲哥等于爸，嫂子等于妈了。而容夏这个被他哥列入追求唯一对象的人，就成了小孩心里不一样的地方。再者容夏对小孩耐心又温柔，还老想着催小孩学习，可不是亲近感蹭蹭地上去。没错，被催学习也是别的小孩被李秋丰羡慕的一个地方。
下了课，李秋丰蔫哒哒地坐在座位上。这个点其他人都跑去吃饭了，他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就显得有点可怜又突兀。
容夏放慢收东西的速度，最后磨蹭了好一会，但是小孩还是没上去，只是眼神愈发可怜。
容夏被看得心软，走过去坐在秦宏的位置上，背身揉揉小孩子的头：“秋丰怎么了？还不回去吃饭？”
李秋丰已经在下面酝酿好一会了，心里憋着可难受，可是半天没见夏夏老师关心他走过来。好不容易过来，谁知道一过来就是摸头杀，摸得人超想哭。
然后平日里能翻天的李秋丰就成了爱哭鬼，一边哭一边说：“夏夏老师，昨天我哥把我妈打了。”
容夏：“……”
李秋丰继续说：“不对，是我哥把范家的打了，然后我妈过来骂我哥，我哥就把我没吃完的饭都给撒我妈脸上了，那个碗都碎了，碗里肉也掉出去了。夏夏老师！你说！你说说我妈多过分？”
容夏：“……”
从小孩的语文表达能力上看，容夏有点怀疑李秋丰的语文作业是他哥帮忙做的了。
要不是因为认识李春生这个人，光是从李秋丰的话里，李秋丰他哥可不是一个外面打人，在家里还撒泼的混子么。再者，容夏想起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小孩的妈，那个奇怪的偏向自己侄子的女人。
容夏从口袋里抽出随身的手绢，给小孩擦了擦哭得脏兮兮的脸，顺着他的话哄：“你妈妈过分，你哥哥好。”
“对，我哥哥最好，我不想要我妈，好想换一个。可是听说后妈也很恐怖，还会虐待我。”李秋丰开始停止抽泣，反倒是因为哭红了脸蛋。
后妈这样的话题，容夏只能说不好说死。有的人好，做了后妈也是好的，有的人先前还是好的，做了后妈因为一些原因变坏。而有的人本来就不是好的，所以与后妈这个称呼并无关系。
容夏拍拍小孩的肩膀：“你妈妈是你爸爸要考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管。”
“可是还是不高兴，别人的妈妈都好。”就我的不好。李秋丰嘟起嘴，看着漂亮的夏夏老师，突然脱口而出一句话：“夏夏老师，我哥那么好，你给我做嫂嫂好不好？”
做嫂嫂？也就是做李春生的妻子。容夏想了想，笑了出来，捏捏小孩的脸蛋，坏坏地问：“那要是夏夏老师也虐待你怎么办？”
李秋丰这回聪明了：“先做了我嫂嫂再说嘛！夏夏老师才不会欺负我，你可是我哥哥喜欢的人。而且我多乖啊，每天都有写作业，可听话了。”
教室的外面，来叫李秋丰回去吃饭的李春生愣在门口，手指离门五厘米，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最后还是容夏先看到了人，扬扬下巴告诉李秋丰：“，秋丰，你哥哥叫你回家吃饭了。”
李春生不知道为什么夏夏老师能那么坦然，他真的很想撒腿就跑。但他用仅剩的一点抑制力控制着自己没走，脸上热热地，故作镇定地冲弟弟招手：“秋丰，回家吃饭了。”
“来了来了。”李秋丰跑到他哥身边，又回头问容夏：“夏夏老师，来我们家吃饭吗，我哥哥做的！”
然后李春生就看到容夏眼睛亮了亮，心想有希望。
但是容夏矜持着呢，拒绝了他们，也没暴露自己感兴趣的点。
李春生牵着李秋丰往外走，到了自己家，李秋丰红着眼睛批评他哥：“哥，你好没用。”
“咋啦？”我哪里没用了，李春生盯着李秋丰的脑袋瓜。
李秋丰：“你追个人，这么久都没个动静，我好着急的。你要是追个一年两年，我都长大了。”
“哼，谁说没动静，差不多了。你夏夏老师很快就要成你嫂子了，她还会做馒头，比外面卖的都甜。”李春生当着弟弟的面大放厥词，一点儿都不见在容夏面前的怂。
“馒头不都是不甜的吗？没味道，我想吃酸辣粉。哥你中午做了什么，我昨晚上肉都没吃到。”李秋丰想到昨晚的白菜炒肉，有点后馋。
“晚上去看看有没有卖肉的，有的话给你做。”李春生一口应了。
那边容夏一个人去吃饭，学校给老师们做的萝卜炖汤，汤面上一点油腥。但是容夏去得晚，只有一块又一块的大萝卜。
吃着没什么味道的萝卜，容夏心里想着的是李春生会做饭。既然未来对象春生同志，她不是不用做饭，也不用靠近火？
这简直就像意外而来的惊喜，容夏甚至给李春生在心里标上了贤妻良母的标志。能带小孩（李秋丰），还会做饭，别的家务估计也不是问题，如果要说嫁妆，还自带了几套房，又身体康健，这么一想，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对象了。
再反观自己，春生同志确实很贤妻良母了。
容夏秀气地啃完了萝卜，回去继续批改作业，她昨天没课，周末的作业都堆积到了今天。
批改完作业，上面依据老师家庭住址分的家访同学手抄单也下来了，容夏和一个中年女教师一起，分到了容家村和附近赵家村一起的学生。
两人商量了一下，周末一起去。
下午改完作业，容夏没课，待到点就可以走了。不过她和容志强约好了，两人一起回去。
镇上小学在老街，和镇上的老宅子离得近，中学的位置好一点，离镇上最热闹的十字街不远。
容夏走到地方，下课铃正好响。
容夏站在校门口显眼的地方，但是过了好一会，人都快要走没了，还没见到容志强的人，她就依循记得的容志强教室去找人。
可还没到教室门口，就看到矮上同学一截的容志强在压着一个人打。
旁边还有两个小孩，像是被吓着了，站在哪都不会拉人。
容夏也有点吃惊，又乖又懂事的容志强也会打人？还压着比自己高的同学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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