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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黑云压城,红颜负伤

作品: 盛世红杏出墙来 |作者:陆无寂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8-10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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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流不止的乾军如同愤怒的惊涛,疯狂拍岸般持续蜂涌进潇阳。岌岌可危的萨军吆喝着高举刀剑怒臂长挥,无惧抛头颅洒热血地死守潇阳。

黑云压城城欲摧,两军厮杀陷混战。

于两军黑黑压压密密麻麻的混战之中,仿若天神降临般,一位身穿银白铠甲的将军坐在异常高大的红棕汗血宝马之上,缓步踏进潇阳……银白铠甲更彰显将军卓尔不凡的飒爽英姿。将军魁梧轩昂,气宇超卓,面如冠玉却菱角分明,剑眉星目且目光锐利。运筹帷幄,气吞四海,既有震慑天地的王者之气,亦具君临下的王者之姿。

随着红棕汗血宝马的一声长嘶。

黛染惊恐地抬头,遥遥转目,注视身穿银白铠甲的将军……纵入千军万马之间,亦如走进无人之境。加之那席卷天下的威严霸气,那气吞山河的迫人气场……那人一定便是夏侯衍!

强烈的心悸袭来!

黛染果断丢弃手中的油纸伞,冲动地夺过身旁萨军的弓箭,瞄准夏侯衍,拉弓引箭。

长箭离弦,凶险的长箭穿过狂风暴雨,越过千军万马,直直射向居高临下的夏侯衍……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夏侯衍,一切便都好办了!黛染屏息静气地紧盯着难得精准的长箭,眼见长箭已冲到夏侯衍的咫尺之间。突然,夏侯衍泰然自若地一挥长剑,黛染射出的长箭便瞬间调转箭头,折返射向黛染。

事出突然。

黛染惊然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循着长箭折返的方向,夏侯衍看到向他射出长箭的,居然是黛染……那穿花绕林的眼神,一眼就定下了孽障。

纵使血肉筑墙,纵使骷颅为床,夏侯衍也从未畏惧。此时此刻,夏侯衍却为长箭的折返而脸色发青。反应极快地,夏侯衍策马狂奔,欲追截折返的致命长箭。与此同时,离寒亦大步奔向黛染,欲为黛染挡下凶险长箭。

然而。

一切已然太晚。

“啊!”伴着黛染的一声惊叫,长箭直插黛染胸前。来不及多哼一声,黛染便已跌靠在迟来一步的离寒怀中。

“黛染!”离寒的眼泪猖狂而出,混淆着脸上的暴雨。

数度张口却无法发声,浓稠的鲜血从黛染的嘴角涌流而出……

离寒颤抖着手紧搂黛染,杀红着眼恨盯才刚勒马的夏侯衍……几声惊雷,数度闪电。身旁是两军的混战厮杀,眼前是离寒与夏侯衍的隔空仇视较量。

“二哥……痛……”一声低叫,再度吐血,黛染闭上眼后,便无力再睁开。

“黛染!黛染!”离寒紧抱黛染,扬天大吼,“黛染你醒醒!黛染你不能死!黛染你醒醒!黛染!黛染!”

夏侯衍居高临下地对离寒说:“她尚未断气,你现在必须马上让军医给她疗伤……”

“你给我闭嘴!”离寒紧抱黛染,抬头怒目夏侯衍,“你杀了黛染!我要杀了你,为黛染报仇!”

“目前为止,我只是伤了她。若你延误,杀她的,便是你。”夏侯衍掩饰心中的懊悔与痛心,泰然自若地对离寒说:“我给你三天时间撤离潇阳。三天之后,若你不走,我必定再度带兵强攻。”

语毕,夏侯衍高举手中长剑。

看见夏侯衍高举长剑,乾军骤然慢下厮杀,集结撤退。萨军早已死伤惨重,得以苟延残喘,必然不再纠缠。夏侯衍勒马转身,正欲离开,离寒却大声叫住夏侯衍。

“为何要放我一马?你到底意欲何为?”离寒怒问。

“我要她活。”

留下这句话后,夏侯衍便火速策马离开。数万名乾军扶着伤员,跟在夏侯衍的马后快步撤离。副将夏侯钰快马跑到夏侯衍的汗血宝马旁,焦急地问:“我军已然攻进潇阳,为何要在此时撤退?”夏侯衍不发一言,策马飞驰。既然夏侯衍不欲多言,夏侯钰只能听命地跟在夏侯衍的身后,一同撤离。

离寒横抱着陷入昏迷的黛染,快步跑进离寒的营帐。

小心翼翼地将黛染放在榻上,看着黛染乌青的嘴角残留的鲜红鲜血,离寒心如刀割地紧握黛染冰凉的手……一众军医慌乱万分地为黛染准备剪刀,热水,药物,纱布……因为黛染的伤口就在胸前,众位军医将一切备好之后便将屏风拉开,立于屏风之外,隔着屏风辅助指导离寒为黛染拔箭疗伤。

在军医的指导下,离寒颤抖着手,剪开黛染玄色锦衣的胸前布料。

黛染胸前骇人的伤口让离寒心疼万分……绝无分心窥看黛染的胸前风光,离寒在军医的指导下,用力将黛染胸前的长箭拔出。一时之间,鲜血四溅。离寒原以为黛染会因疼痛而苏醒,不料,黛染却继续昏迷着没有半丝反应……离寒一边用沾满止血草药的纱布用力按压黛染的伤口,一边将眼前所见细细说与立于屏风之外的军医。

与离寒的惊慌失措不一般。

军医穆兰松了口气,说:“按照二王子所言,黛染皇后应该并未伤及心脏以及重要器官。二王子只需马上为黛染皇后止血,黛染皇后便可无性命之忧!”

离寒按照军医的指导,为黛染换了一次又一次的止血草药,换了一次又一次的止血纱布。历经数十次换药换布,离寒对屏风外的军医说:“伤口总算是止住了血,接下来该如何?”

军医穆兰说:“二王子需马上为黛染皇后包扎好伤口,并且为黛染皇后换上干净干爽的衣衫……我等这就出去,为黛染皇后熬药。”

离寒说:“为黛染皇后配好汤药交于药房熬制之后,你等便去看看其他士兵的伤势如何,并尽力医治吧。”

一众军医恭敬地回答道:“我等听令。”

军医恭敬地拱手后退,离寒却叫住了军医穆兰。

离寒说:“穆兰,你让膳房用黛染皇后带来的军粮,为众人熬制稠密的肉粥吧。无论是士兵还是诸位,都受苦了。”

一众军医跪地磕头,军医穆兰说:“二王子尚不曾言苦,我等岂敢说苦!如今黛染皇后身受重伤,实在是我等的罪过。”

离寒说:“错不在你们。不必多说,赶紧忙去吧。”

再度磕头之后,一众军医便快步退出离寒的营帐,不再妨碍离寒为黛染包扎伤口。

离寒不敢怠慢地为黛染脱下被暴雨湿透的玄色锦衣……黛染的冰肌玉骨,黛染的软玉温香,黛染的玲珑有致……离寒都看到了。但是离寒不敢多作流连,离寒更不敢多作遐想。离寒爱黛染,从小到大,从未变更。午夜梦回,离寒也曾幻想黛染就在他的身旁……但是,离寒不愿亵渎黛染。

离寒心无旁骛地为黛染包扎好伤口。包扎好伤口之后,离寒快速为黛染穿上黛衣,为黛染盖上被子……一切过后,离寒却仍不愿离开黛染的榻畔。

残留的雨水冲淡了离寒盔甲上的血迹,微红的残雨沿着盔甲,一点一滴地烙在营帐内那坑洼不平的地面之上……

突然。

一滴不曾染血的晶莹水滴滴落地面,那是离寒的眼泪……纵使再无狂风暴雨为离寒掩饰眼泪,但是四下亦无旁人能见离寒的眼泪,因而,离寒禁不住用手捂住嘴巴低声痛哭。

离寒虽不若夏侯衍久经沙场铁石心肠,但离寒从不是懦弱之人。

离寒桀骜不驯,卓尔不群,目空一切,自视甚高,但是……黛染是离寒的心头血,更是离寒唯一的脆弱。离寒宁愿他身受千刀万剐,离寒宁愿他被五马分尸,亦不愿让黛染受此重伤!这一刻,离寒很感激这场暴风雨……夏侯衍的箭术如何神准,离寒不是不知。离寒感谢这狂风暴雨偏离了夏侯衍的长箭,偏离了黛染的心脏,救了黛染一命。

“二哥……”黛染紧闭双目,眉头紧皱,小声低喃。

“黛染。”离寒双手紧握黛染的手,“没事了,不用怕。没事了,有我在。”

“二哥……我痛……”

“黛染,对不起,是二哥没有保护好你……”离寒温柔地轻抚黛染微湿的长发,“黛染乖,乖乖睡觉,醒来就不痛了。”

“二哥……我很痛……”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黛染乖乖睡觉,很快就不痛了……”离寒哽咽着,为黛染拭去额上豆大的滚烫汗珠。

“二哥……我冷……”

“你在流汗,怎么会冷?”离寒慌乱地紧握黛染的手。黛染额上豆大的汗珠仍在滑落,黛染的手却冰凉无比。离寒不断搓揉着黛染的手,欲将黛染的手搓热。

“二哥……我很冷……”黛染于意识朦胧中,哽咽着。

“我这就去找军医!”离寒放下黛染的手,快步冲到营帐之外,刚好遇见手捧两碗汤药的军医穆兰。离寒心急如焚地对军医穆兰说:“黛染说冷!但是黛染的额头还在冒着汗!你赶紧去看看黛染到底如何了!”

军医穆兰快步走进离寒的营帐,走到黛染的塌边,为黛染细致把脉。

离寒紧张地问:“黛染到底如何了?是否伤口受了感染?还是因为淋雨受了风寒?”

军医穆兰恭敬地对离寒说:“黛染皇后只是失血过多,以致身子虚弱,其余并无大碍。黛染皇后的汤药已经熬制好,让黛染皇后喝过汤药之后,自是会好很多。”

听了军医穆兰的话,离寒坐在黛染塌边,小心谨慎地扶起黛染,让黛染轻靠在他的怀中。军医穆兰恭敬地将黛染的汤药递到离寒的手中,离寒接过汤药后便小心翼翼地喂黛染喝下……所幸,黛染仍能咽下汤药。喝完汤药,离寒将黛染平放榻上,为黛染盖好被子,低头垂目紧紧注视黛染。

“二王子……”立于一侧的军医穆兰恭敬地劝慰:“黛染皇后怕是要再睡一会才能醒来,二王子还是先行换下身上的湿衣吧。”

“我知道。”离寒的眼神,一刻不曾离开黛染。

“二王子……”

“又如何?”

“这是我等给二王子熬制的姜汤,请二王子先行喝下,以驱雨寒。”

离寒目光不离黛染地接过军医穆兰递来的姜汤,一饮而尽,而后便将汤碗递还给军医穆兰。离寒问:“士兵情况如何?”

“死伤过半。”军医穆兰叹息。

“尽心医治。”离寒说。

“我等知道。”军医穆兰恭敬回道。

“出去忙吧。”

“是!”

军医穆兰退出军营后,离寒便走到屏风之后换下染着腥风血雨的盔甲。换上一袭黛衣,走出屏风,再度坐于黛染榻畔,再度垂目注视黛染……黛染苍白的脸庞,黛染紧皱的眉头,黛染的一切一切,都在无限地柔软刺痛着离寒的心。离寒这才发现,方才匆忙,竟忘却拭去脸上的男儿泪再去找军医……离寒轻叹一声,算了吧。试问萨释国之内,谁人不知二王子离寒为黛染皇后倾心已久?

“二哥……”黛染再度眉头紧皱地喃喃梦呓。

“我在。”离寒紧握黛染的手。

“二哥……二哥……二哥……”黛染继续不断地喃喃叫唤。

“我在,我在,我在!”离寒紧紧握住黛染的手,“二哥就在这里,黛染不用害怕。”

“二哥,我难受……”黛染紧紧地闭着眼,紧紧地皱着眉,意识模糊地撒着娇。黛染撒娇的语气,一如黛染小时候生病之时向离寒撒娇的语气一般。

“乖乖地睡吧……睡醒了就不难受了……”离寒一手紧紧地握住黛染的手,一手温柔地为黛染拭着额上的汗珠,“黛染乖,快点睡……”

“二哥,我要你给我唱歌谣……就如小时候一般……”

“好,我给你唱……”离寒哽咽着,轻声在黛染的耳畔唱着黛染小时候最爱听的歌谣……

军营外,雷电交加。

军营内,轻歌呢喃。

离寒这辈子只为黛染一人唱过歌谣,离寒这辈子也只愿为黛染一人唱歌谣。

在离寒的情深歌声中,黛染做了一个梦。

梦中,无风无雨。

于乱花飞絮中,小黛染与小离寒手牵手躺在广袤无边的草坪之上。沐浴着和煦的阳光,聆听着清脆的鸟声,一同看着大片大片的白云掠过湛蓝湛蓝的天空。小黛染转头看向身旁的小离寒,小离寒亦默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小黛染。二人相视一笑,小黛染与小离寒瞬间成长,变成了现在的黛染与离寒。

离寒对黛染说:“黛染,今生今世,我惟爱你一人。”

黛染对离寒说:“二哥,今生今世,我爱的人是你。”

离寒突然黯然,“那……萨释上师呢?”

黛染骤然心悸,“那不是我。”

离寒黯然追问:“不是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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