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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承西按住她的肩膀, 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自己越过她的头顶对老族长说道：“莫山族发展到现在, 我相信您已经对外面的世界有所了解了, 难道从来没有想过改变吗？”
老族长眼睛眯起, 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写满严肃, 原本有些伛偻的背脊也挺得笔直, 看向季承西的眼神十分锋利：“你想说什么。”
季承西面色平静：“我相信您能猜到我的来意，不如坐下来详谈。”
莫山族的人群有些骚动，被老族长一个抬手止住。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季承西, 又看了一眼茫然且不知所措的楚菡，点头同意了：“过来吧。”
看着老族长就那么带着人走了，还示意他们跟上, 楚菡更加懵逼。
她小声问季承西：“你刚才打什么哑谜？一会儿可别激怒他们。”
不然她也保护不了他。
别看刚才他两枪就放倒了顾向阳, 看起来很轻松容易的样子，但那是因为楚菡之前的对抗已经消耗了顾向阳太多的力量, 他当时虽然占据上风压制住了楚菡, 但自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所以才会察觉不到季承西的到来, 更是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被他一枪击中。
现在莫山族的人个个都精力充沛, 而且人多势众，别说一把枪了, 上百把也不一定有用，不然当初季老爷子的部队怎么会损失惨重？
她和季承西肩并肩随着莫山族人往村落里走去, 越走心里越是忐忑。
两方可是有着血海深仇的, 就看莫山族的人跑到帝都给季家四兄弟下咒，想让季家断子绝孙就知道他们有多恨季老爷子了。
和谈是要有筹码的，现在他们身在人家的地盘上，有什么筹码？
村子里有个比较平整的广场，平时是用来训练和开会的，现在两方人马就在这里会谈。
一方乌泱泱近百号人，另一方只有可怜兮兮的两个人。
楚菡看到了人群中抽着旱烟的七叔公，他面色平静，甚至没有想上前来问她莫飞柏的情况。
想起莫飞柏，楚菡又是一阵头疼。
“说吧，你有什么资本跟我们谈。”老族长神色淡淡。
季承西说：“就凭你们想融入现代社会。”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虽然莫山族避世几百年，但我查了你们最近这些年的动向，比以往更频繁的接触外界，还让自己的孩子下山学习，我想你们自己也明白，这个世界不适合独居者，所以你们也做出了改变，但……这还远远不够，毕竟你们不是普通的避世者，还是强大的天师。”
他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人，缓缓说道：“《特殊人员管理条例》，我想你们对这个应该有所了解。”
楚菡：“……”
她知道这个，这是特管处的行事准则之一。
不过她对于其中详细的规定并不是很了解，只是记得李怀好像说过，所有的非正常生物都必须经过考试持证行走，不然无证生活被特管处抓住了是要被罚的。
莫山族的人显然也知道这个。
他们虽然避世，但在玄学界还是认识一些人的，通过他们也知道了一些关于现在社会的常识，不然也不会想着入世了。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深山老林已经不能阻碍人类前进的脚步，他们的村落，早晚都会被发现。
而且，经过和现代思想的碰撞，一些眼界开阔的人已经认识到，玄学界已经开始没落了，他们这些人想要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之下，需要和当权者妥协。
这不再是那个随便施展个小法术就能引得众人跪拜高呼神仙的世界了。
民众不可愚。
老族长眼眸深深，看着季承西说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爷爷的意思。”
“都有，”季承西说道，“事实上，我爷爷也为当年的事情感到难过和愧疚，早就想做出补偿，只是遍寻你们不见。”
人群里有人很不屑的哼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
老族长很直接的问道：“你们能补偿什么。”
“合法的身份，特殊人员居住证，现代社会的学习工作机会，甚至……可以帮你们引荐特管处的人，如果合适，可以直接进入管理处工作。”季承西说道，“我知道你们找玄学界的大师帮忙伪造了身份证，但那只是个假证，如果有心人查你们的档案，很容易就会发现破绽，但经过我们的手，一切都会不同。”
他说：“你们会作为一个深山里与世隔绝的村落被发现，这村子还是你们的，甚至你们的圣地也依然是你们的。”
老族长微微颔首：“很诱人的条件。”
季承西双手交握，诚恳地说道：“其实并不是条件，这些本来就是应该的。”
“哦？”老族长似笑非笑，“这些都是补偿？”
“还有聘礼。”季承西说，“楚楚虽然不是山上长大的，但她身体里也有你们的血脉，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有一部分莫山族的血脉，我们不是敌人。”
楚菡：“……”
这就开始想孩子了？
扯得够远的，他们只是结契，没有领证！
老族长看了一眼楚菡，叹息道：“天意如此，没想到你竟然是阳极转阴的体质，你们俩……的确是天作之合。”
楚菡：“……”
这又是什么鬼？？？
季承西不就是个普通人吗？
她脸色郁郁，在季承西的后背上掐了一把。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季承西面不改色的抓过她的手：“别闹。”
楚菡：“……”
最后老族长和季承西经过详细的商谈，达成和解。
就像季承西说的那样，他们会帮莫山族融入这个现代社会，而莫山族承诺不会再对季家出手。
散会后，莫山族的人三三两两离开了，大部分人是亢奋的，他们终于能走出这片大山了！
而只有几个人神色冷漠，甚至有些不忿。
七叔公说：“那些是在五十多年前的事件里失去家人的。”
不过毕竟是五十多年的事情了，后面出生的孩子没有经历过那些，自然没有什么仇恨，有些老人也去世了，只有那么三两个人，还在念念不忘。
楚菡讷讷的说道：“对不起，七叔公，莫飞柏他……”
七叔公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说道：“那小子没事，过几天就活蹦乱跳了。”
楚菡还是觉得很抱歉：“是我自己出尔反尔，对不起。”
“没事儿，”七叔公很淡定，“天意如此，再说了，那小子就是受到你求偶期的影响所以反应才大了点，现在你已经结契了，他不受到影响，过几天就好了。”
楚菡：“……”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么？求偶期？”
这是什么啊！
她又不是什么野性未消的动物，还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有段时间她的确是在频繁的做春梦。
而且春梦的对象还是身边这个男人。
她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季承西一眼，恰好他也刚看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楚菡脸一红，赶紧扭过头。
季承西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七叔公还在科普：“你在血脉觉醒这段时间，身体会本能地去寻找跟你最为契合的伴侣，多的我老头子就不用多说了，反正你们俩都勾搭上了，估计也都懂。”
楚菡脸色爆红，这波信息量很大！
什么叫你们都勾搭上了，估计都懂。
难不成真的是指……
七叔公已经背着手走了，剩下季承西若有所思地低语：“所以……那不是我一个人的梦。”
楚菡：“……”
她都红到脖子了，还强撑着装没听懂，只是说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下山吗？”
季承西微微眯眼，低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楚菡噌的一下子跳起来，一脸恼怒：“你干什么呢！”
季承西微微一笑：“果然，一样的敏感。”
梦里的她，耳朵就分外敏感，一不小心碰到都会浑身软成一团。
楚菡：“……”
你再这样耍流氓我就报警了！
她甩开他，大步离开。
身后，季承西慢悠悠跟上。
不着急，反正他们都结契了，这可是比结婚证更有力的约束。
她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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