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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还?这下倪兰犯难了,她垂眼认真地想了想,提议:“不如你合计合计,折成银子给我吧。”
花蔺神色有些冷然,看着倪兰问:“莫小姐认为,在下这条命值多少银子?”
倪兰皱眉抬手搔头,低声嘟咙,“千金难买一条命,你意思着给点走个形式就行了,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你,何乐而不为呢。”
花蔺听她说罢,苦笑道:“就算这方法可行,但现在我身上连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拿什么给你。”
倪兰想想也对,他这一离开,肯定是不会回来的,和陌生人打欠条就好比拿肉包子打狗,都是有去无回的,虽然他这身子弱得连二哥都比不上,但容貌倒还勉强过得去,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阿娘说过,挑夫婿要多看多想多揣摩,看对眼了就先抓着,这百里挑一的准能讨个好郎君,虽然这小子是个鸡肋,但是有的总比没有的好,哥哥们老说我嫁不出去,不如我暂且先将他留着,待日后真嫁不出去了,下嫁给他也不算亏。
主意拿定,倪兰轻咳了一声道:“我阿爹小时候给我讲过‘狡兔三窟’的故事,一只兔子要有几个窝才能保全其身,哥哥们老说我会嫁不出去,既然你付不出银子,那我们做个约定吧,如若我真嫁不出去了,你娶我可好?”
花蔺被倪兰这一席话唬的一愣一愣的,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就在此时,倪兰忽然察觉到桂花林里隐藏了好几个黑衣人,正暗中伺机而动,她偷偷将莫子钰给她的几枚银针拿在手中,针尖上畏有剧毒,这原本是上山采药时的防身之物,却没想到竟然用在这里。
“看来咱们不用约定了,送银子的人已经到了。”
见倪兰这麽说,花蔺也察觉到这桂花林里有些不太对劲。藏起来的黑衣人见行迹已经败露,纷纷现身向两人发起攻击,花蔺虽然瘦小干巴,身体虚弱,但行动却很敏捷,他绕着桂树左闪右避,让那黑衣人的攻击频频落空。
一个黑衣人挥着手里的大刀闪电般向倪兰砍去,她急忙闪身避开,并在弹指间向另一个黑衣人发出一枚银针,浑然不知一支白玉簪从她身上落到地上。那黑衣人没料到这小丫头身上竟然还藏有暗器,一时猝不及防,急忙闪身避开那银针,但还是被那针擦破了脸颊,划出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就在两人作困兽挣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倪兰忽见一道白色人影和一道黑色人影晃了过来,持剑与那群黑衣人打斗了起来,解了这一发危机,那群黑衣人见情形不妙,纷纷撤离,唯独那中了银针的黑衣人突然双腿一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莫小姐,可安好?”花蔺边咳喘着边向她跑去,忽听脚下传来一声脆响,急忙抬脚一看,只见那白玉簪断成两截,倪兰像见了鬼一般“啊!”地大叫了一声,忙上前蹲下身子将那玉簪拾在手中,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这下阿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那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正是倪泽忠和莫子钰,两人听见倪兰鬼吼似地大叫了一声,神情紧张地赶到她面前异口同声地问:“怎么了!伤哪儿了?”
倪兰急忙背过手去,快速将断成两截的玉簪往一旁的花蔺手中一塞,摆手道:“我没事,我没事,只是……”她抬手指着那黑衣人,“那个人怕是不行了。”
莫子钰快步上前查探那黑衣人的情况,随后麻利地扒掉他身上的衣服,快速用银针封住了他身上的多处穴位,将一颗药丸喂他服下才道:“不碍事,命暂且保下来了,但能不能活,就看二位的意思了。”
倪泽忠抬手欲要向花蔺行礼,却被花蔺抢先道:“花蔺多谢两位出手相救。”
两个大老爷们迅速明白花蔺的意思,看了倪兰一眼,莫子钰哈哈笑了两声,将那黑衣人扛在肩上扬长去了,倪泽忠则对花蔺道:“此地不宜久留,请让卑职护送公子回去。”
花蔺也觉得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不然还会将倪兰牵扯进更大的危机之中,于是拱手对倪泽忠道:“有劳了。”
倪兰幻想着倪泽忠此次前来是要将她带回皇城,欲要上前同他撒娇,却见倪泽忠突然黑了脸,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倪兰一脸失落地站在原地垂下头,看来阿爹气还没消。
“抱歉,这个……”花蔺一脸歉意地将倪兰塞给他的那白玉簪托在手中,倪兰瞄了一眼,嘴一扁,摆出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道:“若是让阿爹知道这玉簪变成这样,我这辈子都出不了这月桂岛了。”
“是花蔺的错,毁了如此重要的玉簪,花蔺所居之处能工巧匠颇多,不如将这玉簪交与我,我让人修好了,再给你送还回来。”
“这玉簪是我阿爹送给阿娘的定情物,阿娘在世时,宝贝的很,临终时,嘱托阿爹在我行笄礼之时,用它为我簪发,我是想阿娘,才将它偷拿出来随身带着,所以,它若修好了,务必将它速还与我,这样,你我的那笔债就算两清了。”
花蔺听倪兰这麽说,抿嘴笑着点头,“莫小姐的叮嘱,我定会铭记于心,如若桃李年华你仍未许配,我愿娶你为妻。”
听花蔺这麽说,倪兰反倒觉得自己和他做的这个约定太过轻率了,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只要玉簪能修好,其他的事也不重要,常言道世事无常,到时候若不想嫁他,让哥哥们找个理由推脱便是了。
昏黄的闺房内,一盏烛光跳跃着,倪崇轩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倪兰,“所以,这个桃色约定就这麽定下了?”
“嗯!”倪兰点了点头,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五哥,那花蔺前些日子将玉簪还我了,下一步会不会找我阿爹提亲啊?若我阿爹许婚了,那该怎么办?”
倪崇轩抬手轻揉她的发,安慰她:“不是说好要等你到桃李年华嘛,约定的日子未到,我们也有理由拒绝,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是还有五哥我嘛,顺其自然,见招拆招吧!”
倪兰一脸担心,皱眉道:“那花蔺看不透,想法藏得太深,颇有心计,我只怕顺着顺着,就将我给顺出去了。”
倪崇轩一脸轻松地晃着扇子,“我瞧那位公子气度上不输大哥,品行上不输二哥、礼数上不输三哥、机智上不输四哥、容貌上虽差了我点点,但配你,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愁啥?你这闯祸精若嫁与他为妻,这将军府上下,所有人都会打心底地为你高兴呢!”
倪兰听他这麽说,一脸不爽地瞪着他威胁,“五哥,你可别忘了,咋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倪崇轩似乎有话要说,却被她抢先道:“我困了,不和你聊了。”说罢便不理会他,兀自上床睡觉,倪崇轩一脸殷勤地笑着为她掖好被子,叮嘱道:“你的事,我会想办法,但你可不能搅了我和依依的好事,你说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倪兰一脸灿烂地笑看着他点了点头,倪崇轩也笑着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虽然心里有些不太踏实,但还是对她道:“好好休息。”随后出了她的闺房,轻带上了房门。
两日后,太子凯旋而归,倪泽忠、倪崇勋功不可没,万岁爷龙颜大悦,大大赏赐了一番。
天将亮,将军府上下已是一片沸腾,犹如过年一般,管家石伯像打了鸡血,上蹿下跳地仔细打点,仿佛要搞个隆重仪式,迎接倪将军回府。
倪兰卯时就被小婉从床上挖了起来,打着哈欠和倪崇潇、倪崇刚一起站在府外迎接,倪崇轩听闻阿爹要回来了,知道会少不了要受些抢白,索性找了个理由溜之大吉,待今后挑个吉祥日,再回来瞧瞧。
大嫂沈氏身怀六甲,瞧着肚子怕是快要临盆,却依旧坚持要在府外迎接,一干婆子丫鬟众星拱月般将她护着,并要求倪兰离她远远的,谨防发生什么事情,伤了母子二人。
倪兰站在离她最远处嘟嘴,见石伯一脸神采奕奕地站在她身后,时不时地翘首望向前方,咧嘴笑道:“石伯,我阿爹和大哥回来,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高兴呢!”
石伯咧嘴乐呵呵地,“嘿!小姐,大将军和大公子回来,这府内上下,谁不打心底地欢喜!”
倪兰听罢,撇了撇嘴闷闷地道:“若阿爹不修理我,我心里倒还是蛮欢喜的。”一席话,逗得在场的哥哥嫂子、丫鬟婆子们抿嘴笑。
倪泽忠和倪崇勋一身戎装,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将军府沐浴更衣,换上便服,早膳过后,倪泽忠便召集老二、老三在屋里说话,倪兰身为女流,应当回避,倪崇勋许久未见妻子,甚是思念,早膳都来不及用,就拉着妻子回房里诉情思去了。
过了晌午,将军府上下那高兴劲才渐渐平复下来,小婉端着一杯清茶,在花园里找到了倪兰,她正一脸无聊地蹲在鱼池边喂鲤鱼,小婉笑着将一张帖子送到她面前道,“小婉今早收到了一份给小姐的请柬,上面说静婉公主府内桃花开得甚好,要办个赏花宴,请小姐务必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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