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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鹅毛大雪,壁炉里燃着熊熊火焰,温暖如春。艾兰德和昔拉窝在柔软的沙发里下棋,像是两只被主人娇养着的小奶狗。勒森拔叠着一双长腿坐在他们对面看书,长发散在胸前,好似银光闪闪的绸缎。
卡帕多西娅解下深绿斗篷扔给仆人,露出一袭金碧交织的孔雀裙。金色长发上压着一顶雀羽与金箔编织的王冠,冠顶是一枚翠绿宝石。
她今天似乎抹了腮红,双颊泛着甜蜜的红晕,朱红眼瞳艳光四射:“你快看看。”她从手袋里摸出一只镶着玳瑁的木盒,轻轻挑开搭扣,露出里面藏着的鸽蛋大小的蛋白石。
“蛋白石?感觉很廉价啊。”艾兰德凑上去瞅了一眼,顿时有些失望。卡帕多西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肤浅。”然后对勒森拔道,“不过传说中的宝石怎么会是这个质地,放王冠上确实不怎么抢眼。”
艾兰德:“……”您真深奥。
勒森拔从盒子里取出宝石感受了一下魔力波动:“试一试就知道了。”他看向侍立在昔拉身后的斯费拉杜,道,“带个血仆过来。”
血仆是被血毒感染却没有饮下贵族之血的人。卡帕多西娅若有所思:“你是想看看这颗宝石能否复活他们?”
“复活?他们不是活着吗?”艾兰德疑惑地看着他们。
“他们早就死了,没有意识,没有思想,只是血毒让他们肉身保持活力而已。”卡帕多西娅冷冷一笑,“一团行尸走肉罢了。”
昔拉指尖一顿,脑海里闪过些什么,仔细想想又不可得,便又低头去看棋局。黑白棋子由水晶打磨而成,放在红褐色棋盘上晶莹欲滴。
昔拉执黑,艾兰德执白。昔拉没想到艾兰德长得挺聪明,棋艺方面却一窍不通,有心放水无力回天。艾兰德啥都看不出来在那瞎乐呵,昔拉却眉头微蹙,不知道的以为昔拉是劣势一方。
艾兰德正要动皇后,昔拉眉头不由皱得更紧。就在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提起白王,轻轻往旁边一放,战车也跟着移动——王车易位。
昔拉微怔,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忽然轻挑眉峰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紧跟着移动了车。勒森拔目光微颤,回过头极其冷淡地瞥了艾兰德一眼。
艾兰德嘴角一抽,很识时务地给他让座。抬头就见卡帕多西娅皱眉盯着桌面,眼神有些晦涩。那颗让人趋之若鹜的宝石刚才被勒森拔随手塞回了盒子里,像是不值一哂的顽石,连多把玩一刻的资格都没有。
艾兰德收回目光,依然一副没心没肺地样子观看他们下棋。尽管勒森拔棋艺超群奈何白棋气数已尽,缠斗了两分钟依然被将军了。
勒森拔嘴唇一动正要说什么,斯费拉杜已经押着一个血仆走了过来。血仆神志全无,只是比本能还深刻的血之威压让他不敢造次,如困兽般低低狺吠。
卡帕多西娅嫌恶看了一眼血仆,道:“真是低贱碍眼的东西。”艾兰德垂下眼帘:“他们又不是自愿变为血仆的……”
“不是自愿?”卡帕多西娅冷笑一声,“别的血仆是不是自愿的我不好说,你要说他不是心甘情愿的那真是侮辱了人家一片真心。”
斯费拉杜走到艾兰德旁边低声道:“他是‘窃血者’,‘窃血者’诺菲勒。”
“这人也算有些手段,假扮供血的血奴在城堡潜伏十年,差一点就被他弄到了大贵族之血。”卡帕多西娅懒懒拨弄着发梢,眼神说不出是讥诮还是怜悯,“这样也算满足了他的愿望,永生啊……”
“红夜。”勒森拔淡淡打断她,而且喊的是她的尊号,“不要浪费时间。”
卡帕多西娅抿了抿唇,取来苏必利尔之石举在眼前,催动血液深处的力量灌入其中。黯淡的宝石微不可查地一亮就又浑浊起来。那一刻昔拉眼中倒映出某个神秘维度,一些砂砾般的碎片从虚空中落下,飘进血仆的身体里。
而从勒森拔的视角看,昔拉嫣然眼眸中好似绽开无数星辰,再凝神看去又仿佛只是错觉。他默不作声收回视线,尚算温和的唇线微微收紧。
跪伏在地的窃血者诺菲勒浑浊的晶状体忽然一凝,发狂一般朝艾兰德爬过去,冲他伸出脏污的手掌:“给我……给我……”
艾兰德下意识后退一步,但是那人深深凹陷眼睛的一刻不离地凝视着他,狂热地像是在凝视自己的生命:“求求你……”两行血泪从干瘪的眼眶里躺下,像是带走了他最后的精魂,这个窃血者的眼珠子再次黯淡下去,化为无知觉的野兽。
“死性不改。”卡帕多西娅微哂。
艾兰德敛下眉目:“努力获得永生就是罪吗?而且他最后问我要的,真的是血吗……”
“怎么不是罪?”卡帕多西娅笑容妖艳,“我不愿给的,他就不能取;而我愿意给的,不要也得要。”
她上前一步逼近艾兰德,漠然睥睨着他,殷红眼瞳跃动着冷光:“我所爱者永生,所恨者长眠,你能拿我如何?我们就是生而高贵。”
艾兰德跟她对视了几秒,移开视线又看向低低哀嚎的血仆,目光复杂。反倒是昔拉站了起来,他修长的衣摆不小心带到棋盘,几颗棋子倒下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静静看着卡帕多西娅,似乎有些好奇,又似乎只有冷漠。最终昔拉什么都没有说,冲二位亲王点点头便离开客厅。
艾兰德也朝他们勉强一笑,跟着自家哥哥出去了。
卡帕多西娅纤细的眉头一扬,唇角收敛,隐约有了不怒自威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转头去看勒森拔,就见他看着凌乱棋盘,好似没什么反应。
“勒森拔?”卡帕多西娅终于露出点怒色,“你就由着他们同情心泛滥?”
勒森拔微微蹙起眉。
“哥,你不高兴吗?”艾兰德在窗台前拉住昔拉,笑道。雪花片片飞舞,透过玻璃嵌窗在他们脸上划过缥缈的影子。
昔拉看着他,摇摇头:“只是觉得有点可怜。”艾兰德又笑起来,“别往心里去,等我们谁确定是真祖了,想办法帮帮他们就是了。”
昔拉点点头:“说好了。”
“那当然。”艾兰德揽住昔拉肩头,“都中午了,去吃饭吧。城堡前面那片湖泊也差不多冻实了,等哪天雪停不如去滑冰……”
而卡帕多西娅似乎真的生了气,连午餐都没用就要带着苏必利尔之石离开勒森拔的城堡。她走得时候艾兰德急急忙忙放下餐具跑到门口送她,一身金绿仿若春之神的女人迎着风雪站在那儿,不见丝毫娇弱。
“等雪停了我们一起去滑冰吧。”艾兰德在她背后喊道。
她似乎轻哼一声,没入风雪不见踪影。
雪断断续续下了几天,就是不见放晴。艾兰德闲得要发霉,昔拉也是情绪低迷,看不见丁点笑意。就在这天清晨,两队血骑士冒着大雪将一批用帆布裹着的高大东西运进城堡某个空旷的屋子里,那里原本是堆放一些藏品的,前两天清空出来原来是为了放这些。
这个房间的地面铺着黑白大理石地砖,那些高大玩意儿在每一格地砖里放好,然后撤下帆布,露出光洁平滑的躯体——那是用机械与铭文制作的魔偶。
魔偶被做成了禁卫,骑士,战车,主教以及皇后的样子,唯有国王之位空着。他们有常人的三倍高,身上的铠甲,首饰与武器精巧绝伦,毫无瑕疵。
“……这是?”艾兰德目瞪口呆,“做什么?”
斯费拉杜推了推眼镜:“当然是下棋。”
“我知道是下棋,可是把魔偶用在这种地方实在是……暴殄天物?”艾兰德震惊地捂住脸,“这种造价天文数字一样的战争兵器就用来下棋?这是哪个神经病的主意?”
“当然是……”斯费拉杜忽然闭上嘴。
“我。”勒森拔缓缓走出拐角,意味莫名地看着艾兰德,“你……有意见?”
艾兰德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怎么会……”
“那还不退下。”勒森拔漫不经心移开视线,看向昔拉:“来,跟我下棋。”说着走到黑王的位置站定,冷峻面容难得浮现出一丝沉沉的笑意,红眸似血,“过来,白王。。”
昔拉回过头,就见艾兰德与斯费拉杜等人已经退到门边,冲昔拉露出无奈的眼神。“嗙”地一声,大门被重重带上,唯一的光源是从琉璃花窗外筛进来的空蒙雪光。
昔拉缓缓走到白王的位置,遥遥望着勒森拔妖异的眼睛。
“我们来定个赌约如何。”勒森拔苍白的嘴唇开启,音色如城堡外的烈烈风声,“胜者提出要求,败者不能拒绝。”
“哪怕做不到?”昔拉道。
“做得到的。”勒森拔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一定做得到。”
昔拉背脊忽然蹿上一股寒意,直觉警告他拒绝这个约定,但是……这个男人会允许他拒绝吗?而以他现在的身份,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昔拉思虑片刻,终究点了点头:“好。”
勒森拔慢慢收敛了那一丝笑意,背在身后的手掌倏忽收紧:“……那么开始吧。”
白王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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