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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铁匠，修女。他们说着不一样的故事，但是真相是什么？
屠夫说，有罪的是所有人，与女巫交易的五人议会，妄图逃避现实的镇民，甚至是身为杀人犯的自己。
铁匠说，有罪的是自己，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五人议会。其他人，都是无辜的，只是在这末日中沉浮，喝下魔药的可怜人罢了。
但修女说，没有人有罪，只有一群疯子和狂人试图假装一切都正常不过。
但是什么是真相？政委的目光落在了修女的证词上。
这份证词很有意思，在它的前半截，在第十九天之前的一切证词，在多次叙述中是几乎一样的，而在之后的事情，却在每一次的叙述中有着不一样的细节。
“这只意味着一件事……第十九天之前的事情，是谎言，而在这之后，是记忆，或者虚假的记忆。”政委这样对自己说着，“没错，如果每一次的叙述都有着一样的细节，那就几乎能确定她在撒谎了。”
“但是，为什么是对第十九天前的事？无论是谁的供词，都指明了一切情况的恶化都在第十九天之后。”
修女的面孔在弥赛亚的脑海中闪动着。说实话，虽然两人打过不少交道，她从来没有见过那张面具下的容颜。
“等等，我应该见过一次才对。在那场葬礼上！所有的镇民都出席了，杀猪小子，步行骑士和防疫修女都出席了。但是……我没有见过。”
“等等……那段时间……镇上的确有外人进入……那六个女孩……”政委匆匆合上笔记，走向了卢修斯的单间。
“六减一等于六……但如果那个一……不是六中的任何一个呢？”
“卢修斯，跟我出来。”卢修斯抬了下眼，跟着弥赛亚走了出来，来到了佛罗伦斯修女的门前。
“我需要你帮忙认个人。”弥赛亚在门口停住了，转身对着卢修斯说道，“但你可以拒绝，这……可能……对你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弥赛亚让开了门，把决定权交给了卢修斯。
卢修斯将手伸了出去，按上了门，但是他停住了，他扭头看向了弥赛亚上校，似乎希望能够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提示。
“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政委摇了摇头，这样告诉了他。
卢修斯深吸了一口气，摇晃着脑袋，将那首字母歌抛到了脑后，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来吧，来吧，不管什么都好。”
门开了，而在卢修斯的脑中，那首永不停息的歌谣在被高唱着，被用一种尖锐的身影高歌着，似乎妄图将他的脑浆搅成一滩浆糊。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是那个晚上，是那个晚上的那双眼睛。而这双眼睛，将他的记忆勾回了那个黎明。
“我记得你！我记得你这双该死的双眼！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卢修斯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指甲陷入了头皮之中。“我杀了你！我杀了你的主人！我记得很清楚，我把你用麻袋罩上了！我用那把刀刺入了你的喉咙！你的鲜血淋了一地！你死了！你死了！”
口水顺着卢修斯的嘴角留下，他跪在了地上，开始语无伦次地描述着那一个晚上的情况，恨不得连屠宰场房梁上的那些木纹都描述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我的政委？”佛罗伦斯修女的嘴角挂上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她的目光越过了卢修斯，看到了弥赛亚的脸上。“难道你就不能糊涂一点吗？难道你就不能如同你的名字一样，拯救这些迷途者吗？难道还能是我的那个寓言太隐晦了吗？或者说，真相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弥赛亚绕过了还在那边喃喃自语的卢修斯，在佛罗伦斯修女的对面坐了下来。“不要以为我来是要给地上带来和平；我来不是要带来和平，而是要带来刀剑。”弥赛亚用这样的一句来自教会的福音开了场。
她将自己腰间的那把名为“帝国之眼”的单发手枪抽了出来，举到了眼前。“你看到这把枪了吗？它不是被任何一台帝国熔炉锻造出来的，它上面所有的部件，都是由帝国工匠手工打造的。除此之外，上面没有任何附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政委这段莫名奇妙的话让佛罗伦斯修女摸不着头脑，但好在政委也没有期待她的回答。
“意味着，哪怕是只有一台烧煤炭的锻造炉，只有一个蹩脚的铁匠，也能制造出一把能够响的仿制品。意味着，哪怕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只要她愿意付出双手骨折，外加断上六根肋骨的代价，都可以扣下它的扳机。”
“而这样的一声枪响，你知道代表着什么吗？意味着，只要离着够近，没有任何邪神的眷属可以在它面前毫发无伤。”政委再一次重复了那句话：“我来不是要带来和平，而是要带来刀剑。而这把枪，就是刀剑的一种。”
她转过了身，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卢修斯，“真相？我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但我对他有信心。”
但对于卢修斯而言，无论他将那个晚上的情景描绘得多么真实，那场噩梦都在一步步地靠近着他。
它在屠宰场的木窗上轻轻磕着手指，它在轻轻地哼着那首字母歌，它在把自己的身影从窗缝中挤进。而现在，它到了卢修斯的面前，它伸出了它那双淡黄而润泽的双手，用它那幼小的胳膊抱住了卢修斯的脖子。
“爸爸，不要哭鼻子了，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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