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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元春和贾探春跪在太后屋外的庭院里。
赖嬷嬷掀起门帘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走到贾元春面前低声道：“娘娘，太后说了，兹事体大，她也不好说情。娘娘你身子不好，还是请先回去吧。”
贾元春的身子这几天一直不太好，此刻跪得久了已是满额的冷汗。
她有些虚弱地对赖嬷嬷道：“我并不敢要太后为我求情，只望嬷嬷替我向太后说一声，臣妾父亲实是冤枉，臣妾有话要面呈。”
赖嬷嬷无法，只好又走回去。
她进了内室，太后正在念经，她也不敢打扰，只在一边肃立。
良久太后闭着眼睛道：“元妃还不走吗？”
赖嬷嬷这才答道：“是。元妃娘娘仍是跪着不起，一意求见太后。说她父亲是冤枉的，有话要面呈太后。”
太后闻言停下手中的念珠，微微睁开眼睛道：“我对她们姐妹如何，你也是知道的。我自然也希望她父亲是清白的。只是牵扯到谋反的事里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未累及她们姐妹，就已是皇恩浩荡了。此时实在见了无益，徒增伤心，你让她回去吧。”
赖嬷嬷应了声“是”。
甄璃进了院子，看到贾元春和贾探春跪在那，赖嬷嬷正在劝。她皱眉问守在院门口的宫女道：“元妃娘娘这是跪了多久了？”
宫女道：“娘娘和探春姑娘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甄璃心里难过，朝贾元春走过去。
赖嬷嬷看到她，松了口气道：“王妃，你来劝劝娘娘。这么跪着也不是办法，娘娘身子又不好，还该自己保重。”
甄璃冲赖嬷嬷点了点头，道：“我来说，你去吧。”
赖嬷嬷终于解脱，忙转身走了。
甄璃在贾元春面前跪下，满怀歉疚地低声道：“是我考虑不周，连累了姐姐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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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璃和朱水淳虽然目的不尽相同，但是都有除去贾雨村之意。
朱水淳那日找了贾雨村，听贾雨村说寻找雨花石已经有了眉目后，就趁着和太后闲聊的机会，把这事告诉了太后。
他对太后道：“既然贾雨村已经有了眉目，自然也不必没头苍蝇似地去乱寻。便让他去问问。若是在我们离开金陵之前能搜集到自然最好。若是寻不到，就当无缘，也就算了。”
太后听说已经有了眉目，就有些心动，道：“既然如此，让他去问问也好。”
甄瑶在边上听了道：“不知太后要寻些什么样的雨花石？我家二哥哥近日常在外面替父亲处理些琐事，或者也可以打听一下。”
甄璃道：“都是些难得的，宝玉未必问得到。”便告诉了她三十六枚雨花石的事。
甄瑶听了笑道：“如此说，倒也不必往远处去寻。上次和太后说的那个石呆子，他家里就有雨花石。听说和那几把旧扇一样，都是珍品，只是不知是不是那三十六枚中的。”
朱水淳听了喜道：“既然如此，就召了他来。是与不是，到时候让贾雨村一看便知。”
甄瑶摇了摇头道：“这人性子古怪得很。上次家父求购那几把扇子，原也想着要召他来，出个高价买了就是。不想他道‘我一介草民，不敢登大人贵地。大人若要看我的扇子，请大人自来看。但要买我的扇子却是不成’。父亲求扇心切，就去了他那。他一把把拿出来给父亲看了。也是那次父亲看到他家有雨花石，都是不能再得的珍品，可是也一样不肯卖。”
朱水淳道：“岂有此理！”
甄璃道：“天下怪脾性的人也多。既然是怪脾性，说不定对了他脾气，他一文不收了就给了也是有的。王爷既喜欢，我们就去见见他。是与不是，买与不买，到时再做计较。就算不能得，看上一看，也算亲眼见了，了了桩心愿。”
她知道太后没有收集癖，又是个实用主义，对石头本身并无兴趣。只不过爱听故事，想亲眼见见是不是真的有这三十六枚雨花石罢了。
果然太后听了道：“王妃所言甚是，先去看看再说。”
两人从太后那出来，朱水淳皱眉道：“如果那石呆子真的宁死不卖那些石头，倒是一桩麻烦。”
甄璃道：“先想法子问清他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些石头的。如果真的有些邪门，就让他带着这些石头和我们一起去聚宝山。不过我们去了，先不要自报家门。他这样的人，难免有些狷介，对权贵有抵触心理。
朱水淳听了不由笑道：“那我们扮作什么？”
甄璃想了想，道：“扮作一对商人夫妻吧。要充风雅买石头，也有钱。”
朱水淳道：“这样他岂不是更不会卖了？这不是作践那些石头吗？”
甄璃道：“俗是俗了些，可是这样简单，没有坏心，他不会防着咱们。主要是有话问他，也不真是为了那些石头。”
两人计议停当，换了便服，由赵孟带路往石呆子家而去。
果然石呆子听说他们是从京里来的丝绸商，想买他手里的石头和扇子，倒也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只是道：“二位诚心，想看看这扇子和石头都行，只是卖我却是不会卖的。”
他将扇子和石头取了出来，朱水淳故意草草看过，装作不懂地道：“扇子也好，石头也罢，都不过是些玩物。”他四面看了看，道：“我看石兄清贫得很。我也不是那等小气的人，任凭石兄开价，只要合理，绝无二话。”
石呆子见他们对此一窍不通，显然并非有心觊觎，不过是听了传言说他手里有这些东西，出于商人本性来一看，便矜持地笑了笑道：“你们看这扇子、石头不过玩物，在我眼里却比那人还亲，比我的性命还重。”
甄璃在一边道：“莫非这些扇子、石头有些什么来历不成？”
石呆子道：“这些扇子是家父和我费尽心血收集而来的。我自小摸着这些扇子长大，这扇子里的故事、生命，其实一般俗物能比？”
朱水淳和甄璃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这些旧扇的妙处，一时也不好打断。好容易等到他讲尽兴了，甄璃忙道：“那这些石头呢，又有些什么故事？”
不料石呆子却突然沉默下来。
朱水淳和甄璃不解地互看了一眼。
好半晌石呆子长叹了口气道：“此乃故人之物。现古人已逝，睹物思人，万不忍变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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