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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作品: 穿进雷剧考科举 |作者:李思危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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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岩坚强地扛住了一群糊脸怪的伤害, 回到社学时,正好赶上晚课下学。

一路上他简直心力交瘁,不过机智如他,好歹也琢磨出点儿规律——只要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多,他的视野必然会被糊掉,就不知是否只有他才会受影响?

毕竟, 他可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身在雷剧中的人。

“哟, 那不是程岩回来了吗?”

“程兄, 我听说你未婚妻要跟你退婚啊?”

“据说你那位岳父大人嫌你没出息,是不是真的?”

……

一声声不客气的“问候”, 却激不起程岩半点怒气值,他甚至还露出了友善而慈爱的微笑,让好几声嘲讽戛然而止。

程岩此刻只觉得连王皓轩那张讨嫌的脸都变得生动可爱起来,至少五官清晰啊!

正感慨着, 忽有一人走到他身旁,“不是我告诉他们的。”

程岩不用看也知道是庄思宜, “嗯, 我知道。”

“你……信我?”

程岩看了他一眼,心想,这种嚼舌根的事你才不屑为之。

庄思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程岩的回答,但心里却有些隐秘的高兴,以至于竟生出仗义执言的冲动, “社学清净之地, 岂容你们随意喧哗?何况君子不议论他人是非, 你们是自比小人吗?”

程岩一怔,转头警惕地审视着庄思宜。

王皓轩也大惊,“庄兄,你为何帮这个告密之人说话?他才是小人!”

庄思宜缓缓一笑,带着几分邪恶,“告密的是我。”

此言一出,所有人瞬间安静,空气渐渐窒息。

就连程岩都颇为意外,他没想到庄思宜会英勇背锅。

“你——”王皓轩嘴张了张,强迫自己冷静。

尽管满腔怒火,但残存的理智提醒他——对方是南江庄氏之人,而非程岩那等田舍郎。

不要惹,惹不起。

最终,他拂袖而去。

等回到寝舍,程岩忽然被庄思宜拉住了,他疑惑回头,就见对方深吸口气,“程兄,对不住。”

程岩微微挑眉,庄思宜居然会跟他道歉?

只听庄思宜继续道:“你不与王皓轩等人计较,想必也不会生我的气吧?”

程岩默默抽回手臂,敷衍地点点头。

哪知庄思宜竟得寸进尺,一手揽着他的肩,“其实看不上你的女人也无需惦记,等你考中进士,想嫁你的好女子多的是。”

程岩有些跟不上庄思宜的思路,怎么就过渡到这儿了?

不过他想到后世记载,庄思宜虽考中了进士,但娶的女子似乎并不好?否则,又怎么会落得个“暴毙”的结局?

庄思宜若真将自己的夫人放在心上,即便对方确实暴毙而亡,他也会为她虚构一个美好的死法。

程岩轻嘲一笑,看在庄思宜眼中却又是另一番含义。

他拍拍程岩的肩,“你想明白便好,只要你举业有成,她必会后悔。”

程岩:???

那天以后,程岩发现庄思宜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哪怕他不理不睬,对方也能笑脸相迎。

但程岩一直心怀戒备,总觉得对方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此过了数日,程岩请托海夫子转交的赈灾之策也渐渐发挥效用。

县尊大人先是引导难民们自帮自助,在几万难民的齐心协力之下,城外迅速搭起一排排棚子,难民们终于有了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而后,县衙又出面整合城中百姓捐助的物资,再一一分配到难民手中。

除此之外,县令还安排郎中定期排查疫病,并抽调县兵时时巡逻,确保难民区的治安。

种种举措下,难民们的生活得到了最基本的保障,情绪自然稳定下来,城中的气氛终于不再紧张。

可就在程岩以为能够平稳度过此次危机时,意外发生了……

这天早课前,突然天降暴雨。

狂风卷着雨帘从天而泻,化身亿万条长鞭抽落一地枯枝败叶。

程岩坐在窗边,望着一棵棵被风吹得歪歪倒倒的老树,听着仿佛天兵催命般咆哮的雷声,心里莫名不安。

他不知这场暴雨会不会影响到城外的灾民?以那位县尊大人的能力,应该早有准备吧?

“阿岩!不好啦!”钱忠宝像个湿透的陀螺般冲进讲堂,随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听说昨晚铜陵县难民暴/乱!县兵已经出动,死了十几人了!”

程岩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由于动作太大,差点儿把凳子带倒。

“铜陵县?不是武宁吗?”

钱忠宝:“不是,就是铜陵县!”

其他人听了也奇怪,“铜陵县城外的难民不过四五千,据说那位刘县令此前虽紧闭城门,但也分发了一些粮食,难民的情绪一直比较平稳,为何突然暴/乱?”

钱忠宝:“说是有几位书生联合难民上书请求刘大人开城门,刚好铜陵县里有几户人家的远亲也在难民中,他们也跟着闹起来。刘大人没办法,只好下令开城门,哪知城门一开,难民蜂拥冲入县城,烧杀抢掠无所不作……”

“他们疯了吗?这哪里还是难民?分明就是土匪!”

“铜陵县的百姓一直在帮他们啊,他们就这样恩将仇报?”

“还好我们当初没有上书!”

……

学生们义愤填膺的同时,终于感到后怕——若武宁县令也开门放粮,后果将不堪设想!

有人想起此前程岩劝他们的话,顿觉得又羞又愧,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抽了十几耳光。

尴尬过后,一位叫冯春阳的学生来到程岩身前,双手作揖冲他拜下,“程兄,之前是我见识浅薄、不识好歹。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你海涵。”

程岩赶紧扶住他,“你我同窗,不必如此客气。”

冯春阳苦笑了下,又向懒懒坐在一旁的庄思宜拱了拱手,“庄兄,也多谢你了。”

庄思宜唇角一扬,“客气。”

有了冯春阳带头,不少学生也想过来赔罪,却见海夫子一脸凝重地走进讲堂。

“铜陵县发生民乱,不少难民躲过了县兵的追捕,正逃往周边各地。”海夫子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兰阳村虽属武宁县,但距离铜陵县并不远,或有难民逃来此处。里正已安排了人在村口巡逻,这几日大家就不要出社学了。”

听了海夫子带回来的确切消息,学生们更是心惊胆战,那可是一群暴/民!

这时,海夫子突然皱了皱眉,“王皓轩、张成、孙雅文还没到吗?”

众人皆是一愣,这才发现王皓轩几人自打昨天休沐后就没出现过。

“王兄……好像是铜陵县人吧?”有人弱弱地问道。

“难道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书生就是他们?”

“不、不会吧……”

学生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心生不详之感。

程岩眉头紧锁,如果真是王皓轩他们干的,那绝不是夫子教训一顿就能完事儿的。运气不好,别说王皓轩几人的前程要凉,就连社学都可能受牵连。

幸好兰阳社学也有背景,应该不会被拖累太狠吧?

那天,尽管海夫子还是教授得很认真,可学生们谁也无心上课。

好容易熬过早课,原本海夫子打算组织社学里的杂役去找人,但王皓轩三人却在午课前回来了,且对铜陵县难民暴/乱之事表现得一无所知。

海夫子找了他们谈话,也不知谈了些什么,双方出来时脸色都很难看。

尽管海夫子并未说过什么,但学生们心中的怀疑却从未放下。

此后两日,不断有县兵抓捕难民的消息传来,好在兰阳村一直都很安稳。

社学里的气氛慢慢好转,就连庄思宜也说这把火多半烧不到社学来,唯有程岩始终绷着一根弦,紧张得睡不好觉,夜夜噩梦缠身。

这晚,程岩梦见了一片红。

而庄思宜就站在红色的中央,身穿一件大红喜袍,抱着他痛哭不已。

梦里的程岩不记得那些仇恨,也不知庄思宜为何要哭,他很想安慰对方,但喉咙就像被棉花堵住似的,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最后,他只有轻轻拍了拍对方后背。

突然,程岩感觉手心有些粘腻,鼻尖也闻到浓郁的血腥气,他抬手一看,竟然满手都是赤红鲜血!

恐惧笼罩而下,程岩本能地推开庄思宜,却见对方连泪水都是血红的……

“你为何推我?”

庄思宜微微偏头,“咔”一声,脑袋掉在了地上。

程岩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外头一片嘈杂。

他怔忪片刻,匆匆翻身下床,刚打开门就见一人闪电般冲进院子里,正是庄思宜的小厮——庄棋。

“怎么回事?”程岩问。

“难民、难民冲上来了!”

一路上,程岩脑中不断回荡着庄思宜魔性的笑声,又觉得这时候的庄思宜和他记忆中的有些不同。前生他俩刚认识的时候,庄思宜虽不像日后那般冷漠稳重,但也远没有现在这样容易亲近。

不知道是雷剧影响了庄思宜的性格,还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大事,因而改变了对方?

一直到进了院子,程岩才发现他居然一直想着关于庄思宜的种种,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正自我唾弃,就见程三郎迈着小短腿冲过来,“哥哥哥哥哥哥!”

得,还是一样喊人不爱喘气儿。

程岩将程松抱起来,“我们三郎又重了。”

程松害羞地搂着他,凑在他耳畔小声说:“没有重,哥哥记错了。”

就这一小会儿的工夫,程家一家人都出来了,李氏惊喜道:“大郎咋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还没到休沐日吗?”

程岩见他们的反应,便知他们还没听说社学被难民攻击的事,于是简单交代了下情况,“夫子怕我们家里人担心,便放了我们一日假。”

众人皆是一阵后怕,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程岩看上去也好好的,但李氏还是哭了。

她抹着泪道:“那些乱民都被捉走了?”

程岩:“对,县兵如今正在搜山呢。”

李氏心想那鸡冠山可真够邪性,前些天大郎就在那儿遭歹人挟持,没多久山上又藏了一群暴民。

她几乎就要说出让程岩待在家里再不去社学的话,好在及时忍住,问道:“大郎一路回来,还没吃饭吧?”

一家人方才如梦初醒,赶紧让程岩进屋。

此时已近戌时,程家人都已用过晚饭,李氏赶紧上厨房热了点儿饭菜,又炒了盘鸡蛋。

程岩吃饭的时候,大伙儿就聊起难民的事来。

“前些天铜陵县民/乱,村长还挨家挨户打过招呼,让咱们警醒点儿。咱还想着铜陵县出事不至于影响咱武宁县,真没想到,那些难民居然就躲在咱们村子边上。”

“可不嘛!我现在心还怦怦直跳。你说那些难民好生生的,咋就乱起来了?”

程老太太实在想不通,“听说县城外的难民有吃有住,县尊大人还安排人给他们建了茅厕,说是为了防什么疫病。哦对了,还有郎中义诊,可说是非常周到了,这些难民咋就不懂感恩呢?”

程岩默默听着,心里有些暗爽——武宁县的赈灾之策能得到家人赞许,他也与有荣焉。

“你说的那是咱们武宁县,谁知道铜陵县是咋办事儿的?”程老爷子敲敲烟斗,感叹道:“还好咱们遇上位好官,若都像铜陵县的县令那般糊涂,导致几万难民闹起来,想想都可怕……”

程岩心中一动,放下筷子问道:“你们真认为县尊大人很好吗?他此前不许难民入城,许多人都对他有意见。”

程老太太急道:“尽胡说!能让咱安安稳稳过日子,咋就不好了?”

程岩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是啊,百姓的心愿就这么简单——安稳度日。

前生他做县令那几年也算对得起一方百姓,后来回京后就彻底陷入派系之争,虽说身不由己,但他终究选择了以派系利益为上,甚至为达目的,偶尔还会牺牲民利。

他总说要为百姓多做实事,可实际上,他又做了多少呢?

如今能重活一世,或许是上苍给予他弥补遗憾的机会,可他的遗憾只是没落得一个好名声吗?

程岩扪心自问,他真正的遗憾,是忘却初心,忘记了自己想成为一个好官。

何为好官?不就是让治下百姓安康富足吗?

胸中突然蹿起一团火,程岩很想看看,在拥有如此多优势的前提下,他到底能为这个国家、这方土地上的百姓做到哪一步?

就算一切都有命数,他也要尽全力争上一争!

于是次日一大早,程岩不顾家人挽留就匆匆返回社学。

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首先,他得中个秀才……

“夫子不是给了一日假吗?你怎么中午就回来了?”

庄思宜见了程岩有些意外,随即玩味一笑,“莫非程郎怕我等久了?”

程岩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从包袱里掏出个白色的瓷瓶扔给他,“我从家里带来的伤药,是我奶用民间古方制成的,你若不嫌弃可试试。”

庄思宜接住瓷瓶,指腹摩挲着光洁的瓶身,唇边笑意也变得柔软,“多谢阿岩想着我。”

程岩微一抿唇,转身整理包袱去了。

等他弄好回头,就见庄思宜盘膝坐在床上,一手撑着下巴看他。

程岩的直觉告诉他此刻不要搭理庄思宜,但后者并不想放过他,说:“我让庄棋回家里报信去了,要不,你给我上药吧。”

程岩:“……”

庄思宜:“给你的救命恩人上药,不是理所当然吗?”

程岩突然一笑,“你确定?”

庄思宜一愣,觉得程岩有点不怀好意,但他不想认怂,还是点了头。

程岩:“好。”

程岩先去院里洗过手,然后几步走到庄思宜身前,命令道:“脱衣服,背过去。”

庄思宜微微舒展身体,懒洋洋地说:“受伤了,不方便,烦请阿岩代劳。”

程岩低眼看他,片刻后直接弯下腰,轻解庄思宜的衣带。

结扣散开,传来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当程岩一只手碰到庄思宜前襟,却被对方一把抓住,“咳,还是我自己来吧。”

之后,庄思宜便没再作妖,乖乖脱掉上衣,又自觉松开绷带的结,背转过身。

稍微等了会儿,庄思宜就感觉到程岩的靠近,随着肩背缠绕的绷带慢慢解开,他心里居然有点紧张。

突然,一股钻心剧痛袭来,庄思宜整个背都绷直了,两侧肩胛骨挤向中间,浑身都在发抖。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上刑啊?”

程岩无辜地说:“药效就是这样啊,虽然敷上去有点儿疼,但保管好得快。”

庄思宜心说原来在这儿等着呢,难怪答应得那么快!

背上的伤仿佛火燎一般,庄思宜没什么力气与程岩争辩,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抵抗疼痛上。

见他如此,程岩唇角飞快地翘了下,但上药的动作却轻了不少,柔软的指腹一圈圈涂抹着伤口。

尽管只是皮外伤,但庄思宜从右肩到背部很大一片都像被剥了皮,血淋淋一片。程岩想着这些伤都是因他而起,终究有些心软,犹豫了下,便朝伤处吹了口气。

没想到庄思宜猛地一震,差点儿跳起来,回头质问:“你干嘛?”

程岩这回真的很无辜了,“你不是痛吗?吹口气而已你又干嘛?”

庄思宜脸上忽红忽白,半晌憋出一句:“你轻点儿……”

他觉得时间从未如此难熬,就连当初被罚跪三天祠堂也比现在轻松,庄思宜除了疼痛之外,更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受刑”终于结束。

程岩为庄思宜换上新的绷带,后者如蒙大赦。

庄思宜擦掉额头的细汗,又看了程岩一眼,默默穿上衣服。

五日后,铜陵县终于有消息传来,民/乱的危机已基本解除。

好消息不止如此,到了七月中,朝廷的救济粮终于到了,那天,据说武宁县外人人高呼皇上万岁,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

难民们似乎遗忘了数月来的苦难,他们只知道自己又能活下来了,再过不久还能返回故乡,而这些都源自于天子的恩典。

他们或者愚昧,但也简单。

得知消息的程岩彻底松了口气,心中却久久难以平静——亲眼看着前生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让他确信未来是可以改变的,至少在雷剧剧情之外,命运可以不受束缚。

对此,程岩简直不要太激动,就连对着庄思宜都能保持微笑,让庄思宜误以为是自己当初的义举捂热了程岩这块顽石,一时非常得意。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一晃眼就要进入八月,距离院试也很近了。

这天早课,海夫子正引导着学生们背书,突然,一群衙差闯进讲堂。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衙差开口便点了王皓轩、张成、孙雅文三人的名字,来意不言自明。

面对衙差给出的证据,没有学生替这几位同窗求情,除了明哲保身之外,大多人都认为他们罪有应得。

“我、我是无心的,我只是看他们可怜……”

“我也是无辜的,是王皓轩非让我去,我不想的!”

……

几人又哭又闹,王皓轩更是悔不当初,他虽想借着为难民请命一事提高自己的声望,让他在院试中有更多优势,可也是真心认为这样对难民会有帮助,谁曾想居然引发了民/乱?

当日他趁乱逃回来,海夫子便让他们自行去认罪,那时他抱有侥幸心理,于是矢口否认。原本以为此事都过去了,没想到衙门会秋后算账……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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