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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作品: 穿进雷剧考科举 |作者:李思危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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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他干的这些事不过是为了看热闹,可程岩的态度却让他有种受到羞辱又无力反驳的挫败感, 而对方得知真相后的“大度”, 居然让他生出种难以言说的愧疚?

多日不下雨的夜晚原本就燥热,庄思宜越躺越烦躁, 索性坐起身,瞄了眼隔壁床上隆起的身影。

半晌, 他下了床, 推开寝舍房门。

外间,一地月光。

庄思宜一出去, 黑暗中的程岩也睁开了眼睛。

他本就觉浅,庄思宜翻来覆去动个不停,他怎么睡?

程岩望着墙上映出的一块斑驳, 心想庄思宜还是跟前生一样的习惯, 只要心里有事就会出去吹风, 不管寒天或是酷暑。

他翻了个身躺平,双手枕在头下,将庄思宜驱逐出脑海,又开始琢磨难民的事。

如果衍生世界和前生一样发展, 那朝廷的救济粮要等到七月中旬才能到, 也就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其实灾情很早就上报了, 但朝廷仅仅是核查就耗费了太多时间, 至今没有结果。京城里几位阁臣估计又在扯皮, 帮着自己人推卸责任, 以致救济粮迟迟无法下拨。

他此时虽未入朝, 但也能猜到朝堂上是什么情况。

皇上年纪大了,这些年处事愈发优柔寡断,养肥了朝中官员们的胆子,欺上瞒下阴奉阳违早已是常态。

朝廷吏治**,周边又有诸国虎视眈眈,如今的大安已是内忧外患。

在程岩看来,大安急需一场变革,但前生,他却是最反对变革的那批人。

一切,都源于八年后的那场变故……

当时皇上已驾崩,太子周嘉已继位登基,而他和庄思宜也双双考中进士,一同拜在新任国丈、内阁大臣关阁老门下。

他们的座师原本是革新一派的中坚力量,但没多久,一场意料之外的战争到来。

敌人并非大安一直以来的对手幽国,而是原本名声不显的小国——单国。

单国作为大安盟友,靠着大安钱粮支持,短短数年间便占了幽国大半国土。就在大安松了口气时,他们却反戈一击,对大安亮出了爪牙!

而保守派的代表人物林太傅,认为单国有今天全靠大安,根本不足为惧。

他为了压制朝廷里不断响亮的“革新声”,竟怂恿嘉帝御驾亲征,试图借此加大他对新帝的影响,加强他在朝中的话语权,进而拖延革新一派的脚步,为保守派争取更大利益。

不管朝臣如何反对,嘉帝最终选择相信林太傅,可谁也没料到,此战不仅大安惨败,嘉帝也被单国俘虏。

消息传回京城,关阁老当即就病倒了,朝堂上更是乱成一团。

可还不等他们想出对策,单国大军便挟持着嘉帝,以不可阻挡之势逼近京城。单国自知实力不足以占领整个大安,便趁机提出种种苛刻条件,甚至想要划走京城以北四省。

大安官员们愤怒至极,却又一筹莫展。

就在此时,庄思宜居然背着众人,找上了革新派另一位核心人物——兵部尚书赵禾,并提出“放弃皇上,另立新君”的计策,坚持保卫京师,拒绝接受单国所有条件。

此事一出,关阁老更受打击,差点儿一命呜呼。程岩憎恨庄思宜背君叛师,不顾对方解释,将庄思宜痛斥一顿,两人不欢而散。

但在朝堂之上,除了保守派和个别与嘉帝牵连甚深的人,几乎所有大臣都支持另立新君。

大势所趋下,先帝第五子——嘉帝的哥哥周勉登上帝位,而被俘虏的嘉帝只当了两年的皇帝,就被迫成为了太上皇。

之后,勉帝令赵禾全权负责战事,后者诏令各地大军至京勤王,一场京师保卫战足足打了两个月,终于逼得单国退兵。

临走前,单国故意放回已被他们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太上皇。

尽管明知单国此举是为了搅乱大安稳定的局面,保守派众人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到太上皇一边,试图助周嘉重登帝位。而关阁老和太上皇之间也有着剪不断的联系,不得不改弦更张,转而加入保守派的阵营。

毕竟有些事无关对错,不争,就是末路。

至于程岩,他敬重恩师,对于曾经帮助过他的嘉帝更有着非比寻常的感激之情。在他心里,嘉帝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上,也是他唯一想要效忠的君王。

从那以后,大安的朝堂为了新旧两任帝王,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斗争。而他和庄思宜之间的同窗情谊,也因为所处立场的不同,逐渐走向破裂……

屋外又传来脚步声,程岩知道是庄思宜快回来了,赶紧阖上眼。

只是想到后世记载的大安盛世,再看看如今的污浊,程岩第一次犹豫了。

没有了那些限定的立场,自己还要如前生一般反对新政吗?

他真正该做的,难道不是努力阻止悲剧发生?

他……能阻止吗?

程岩琢磨了大半宿,次日醒来时眼窝青黑,就跟被人揍过似的,以至于庄思宜看见他时明显愣了下,“你……”

恰在这时,院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庄思宜的话。

程岩推门一看,是社学里的杂役,对方道:“程公子,你二叔母来社学了,说请你回家一趟。”

“二叔母?”程岩莫名,前生林氏可从未来社学找过他。

“可有说何事?”

杂役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她说你未婚妻家里来了人,想……想要退婚。”

“未婚妻?”程岩只觉得晴天霹雳,两眼发黑,他哪儿来的未婚妻?!

他年少时一心读书,早就跟家里人说好了暂不谈亲事。

杂役以为程岩受到的打击过重,顿时更加怜悯,绞尽脑汁想出一句安慰,“程公子,您节哀。”

程岩:“……”

不对!

程岩猛然想起雷剧里是提过那么一句,说原主“程岩”因为年少时被退婚,一直心怀恨意,做官后找了个把柄将当年退亲的那户人家全数害死,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而这也成了剧中“庄思宜”整倒原主的罪证之一。

辣鸡雷剧!要不要这么狗血?

程岩谢过杂役,一回头,就对上庄思宜盛满同情的眼神。

“……”

居然忘记这家伙还在……

程岩假装没看到,迅速收拾一番,匆匆去找夫子请假。

等他刚出现在社学门口,就听林氏高喊:“我可怜的大郎啊,你那未婚妻——”

程岩赶紧快走几步,低声道:“二叔母!女子闺誉要紧,慎言。”

林氏终于想起程岩的未婚妻如今已经成了举人女儿,若是知道她到处嘴碎……林氏瞬间有些害怕,不敢再嚷嚷。

一路上,程岩从林氏口中套话,知道这门亲事是他生父为他订下的。

未婚妻姓吴,叫吴婉华,乃是隔壁县吴秀才的独女,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但自程岩生父死后,吴家就对他就冷淡不少,去年吴秀才又中了举人,便更看不上他了。

林氏口中说担心他,所以主动请缨来接他,但程岩哪里不知,林氏不过是想看他的热闹。

“唉,怪不得吴老爷,换做别人,女婿连续两次考不中秀才,也得退婚啊!”林氏故作惋惜,“做父母的,哪个不是为儿女着想?谁不想女儿嫁个有出息的人?”

程岩一笑,“可不是?所以说咱们程家厚道呢。”

林氏一听脸色就变了,当年她待嫁前夕,她爹因欠了赌债偷盗他人财物,被官府的人带走了,那时人人都以为程家会退亲,但程根还是顶着压力娶了她。

这件事已经鲜少有人提起,但仍像根刺般扎在她心里,只要被稍稍一碰,她就会又疼又怕。

林氏怕程岩继续说,也不敢再奚落对方,一路上谁也没开口,直到快中午才赶回了清溪村。

还没进家门,程岩就见家里人全数堵在门口,各个愁眉苦脸,头顶仿佛笼罩着乌云。

哦,还有一人表现得与众不同,不但没伤心,甚至还透着掩饰不住的窃喜。

程岩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那位小姑程金花,对方尚未及笄,是程家二老的老来女,平时很受宠爱,小时候还跟着女先生读了些书。

记忆中,前生的程金花除了偶尔会请他指点自己的诗作外,跟他接触并不多,怎么听说他被退亲也有跟着幸灾乐祸起来?

莫非,原主还得罪过这位小姑?

但此时也没空多想,程岩安抚众人道:“没事,不就是退婚吗?我与那位姑娘本就没啥什么感情……”

话没说完,就见大家的表情更加沉痛。

李氏哭道:“大郎,对着我们你何必强颜欢笑呢?你若真不喜欢吴姑娘,有怎会为她画一百多张画像?”

程老太太也道:“又哪里会偷卖你娘的嫁妆,换钱给吴姑娘买首饰?”

李氏:“又哪里会因吴姑娘和她表哥说一句话,你就作势要投井?”

说到后来,李氏已是泣不成声,和程老太太抱头痛哭。

程岩:“……”

“你,还有心情熬粥?”

背后,庄思宜的语气冷得瘆人。

程岩定了定神,慢慢回过头,“昨晚真是对不……”

可当他看清庄思宜俊脸上一块乌青时,没控制住咧开嘴,笑出了声。

庄思宜脸色更黑,昨夜他担心程岩被魇住,才想要叫醒对方,哪知好心没好报,居然白挨一拳。

尽管程岩清醒后立刻跟他赔罪,他也知道对方并非故意,但心里还是很不爽。

尤其是一早起来,程岩不说小心翼翼地赔罪讨好,竟还跟没事一样在那儿煮粥?

……还敢笑??

“咳,”程岩勉强忍住笑意,一改昨日惜字如金,“我真是无心的,昨晚我也解释了,正梦见一匹恶狼凑过来,庄兄就叫醒我了,我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要不,我待会儿托人去县里给你买点药?”

庄思宜“哼”了一声,绕过程岩去洗漱。

不多时,小院的门被推开,进来个手里提着篮子的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生得一副机灵相,可在看见庄思宜后,表情只剩下呆滞。

庄思宜心里一股邪火,寒声道:“愣着作甚?还不快来伺候!”

少年赶紧低头,将篮子里装的各色早点摆上石桌。动作轻且娴熟,没有半点声音,可见训练有素。

程岩这才知道,庄思宜还带了小厮来社学。

不过社学中也有其他富家学子这么做,社学并不禁止,甚至还为这些下人们单独建了个院子,里头都是大通铺。

如此,程岩终于知道昨日的西瓜和冰盆都是从哪儿来的了。

他见小厮手捧小碗递给庄思宜,后者喝了一口,小厮又立刻拿过空碗,等庄思宜把口里含的吐出来……

程岩收回视线,回想着昨天的梦。

其实由庄思宜主持修建的晋堰水库,在往后两三百年中都有很大争议。

一来,水库建设的二十多年间,不知耗费了多少民力,死伤不计其数;二来,水库蓄水期间曾发生过一次溃堤,又造百十万冤魂;三来,水库对当地环境影响非常大,许多物种从此消失。

但时间越久,晋堰水库的优势就越明显。一千多年后,也就是宅男所生活的时代,晋堰水库依旧发挥着无可取代的重要作用,且已是举世闻名的水利工程,被无数人赞誉、敬仰。

但程岩仍不觉得自己错了,因为他当年反对修建晋堰水库的种种理由,基本都变成了真实的悲剧。

如果不是庄思宜权倾朝野,说一不二,即便溃堤也要坚持下去,换了谁来,晋堰水库都只会是一场灾难。

可历史,没有如果。

锅里的白粥“咕噜咕噜”冒泡,淡淡的清香散开。

程岩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先盛了一碗,还没等他喝上一口,碗就被不知何时过来的庄思宜夺走。

面对程岩疑惑的眼神,庄思宜振振有词,“你昨天打我一拳,我喝你碗粥还不行?”

程岩转头看了眼石桌上摆满的碗碟,默默取出另一只碗,他舀粥时听庄思宜问道:“君子远庖厨,你怎么还自己煮饭?”

这话出自于《孟子》,其本意并非指君子不可沾厨艺,但久而久之,读书人也很少做饭了。

程岩头也不抬,“家里穷。”只好自己动手。

庄思宜瞅了他一眼,没再吭声。

程岩见庄思宜不像要找麻烦的样子,便只当对方不在,催眠自己不可再受影响,如此一边喝粥,一边读书,心里渐渐平静。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番做派让庄思宜很佩服,后者脑中划过诸如“映雪囊萤”、“悬梁刺股”、“负薪挂角”等等刻苦学习的典故,顿觉程岩的形象高大起来。

庄思宜喝了程岩煮的粥,挨揍的怨气也散了些,心想对方有如此心性,又怎会肤浅的“仇富”呢?昨日钱忠宝不是说了,程岩只是性子比较慢热。

或许程岩并非讨厌他,而是与他不熟?

庄思宜决定再试探一回,等程岩喝完粥要走,他赶紧跟上去。

一路上他几次与程岩聊天,程岩的回答基本不超过三字,明显的敷衍和冷待也让庄小少爷面子挂不住,终于肯闭嘴了。

当日上课,海夫子脸色不太好,堂上便点了程岩要考教。

以往海夫子心情不好时也常常搞突袭,学生们总害怕自己被点中。

如今程岩中招,不少人松口气的同时,都有些幸灾乐祸。特别是昨天被程岩气吐血的王皓轩,还转过头挑衅一笑,唯有钱忠宝忧心忡忡。

程岩镇定地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请夫子指教。”

海夫子见他态度大方端正,一改往日浮躁,心里有些惊讶,想了想道:“其身正,不令而行,何解?”

程岩一听便知此句来自《论语》,直接道:“圣人之意,乃是上位者自身持正,无需命令,百姓自会遵循。正所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若为官者都能以身作则,立民之准范,必能受人敬重,教化于天下。”

海夫子微微点头,“那你认为,‘身正’中的‘正’又指什么呢?”

这个问题就不是死记硬背能够回答的,还要看程岩自己的理解。可他不清楚原主水平到底在哪儿,谨慎起见,选择了保守又死板地回答:“‘正’当指身心品格道德正直,对于为官者,‘正’也指清廉,只有以清廉正直来立世,才能正己正人,让清明世道得以长久。”

海夫子并未对此作出评价,而是又问了几道题,程岩都答得中规中矩,甚至偶尔还刻意加上几句幼稚的见解。

到了后来,海夫子素来板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一分笑意,“不错,看来你近日不曾懈怠。”

程岩心头一松,道:“多谢夫子。”

他一落座,就见钱忠宝投来崇拜的视线,“阿岩你简直太厉害了,对着海夫子还能这么轻松,我就不行,我一见海夫子就脑袋空空,说话都结巴。”

程岩一笑,前生他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钱忠宝只当程岩不信,“真的,大家都这样,那个王皓轩上回都快被问哭……阿岩,他在瞪你!”

程岩一转头就撞上王皓轩嫉恨的眼神,于是笑容又灿烂几分。

随即就见王皓轩喉头一滚,匆匆用手捂住嘴。

程岩:“……”

不会又要吐血吧?

程岩心虚地回头,发现庄思宜正在看他,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冷了脸,变得面无表情。

庄思宜一怔,微微皱了下眉,转过身去。

当天回到寝舍,程岩还有些担心庄思宜又要来找他说话,但事实是他想多了,庄思宜从头到尾都没理他。

一连几日,他们的寝舍里只有沉默,如此倒随了程岩的心意,他希望能和庄思宜保持距离,如果注定为敌,又何必交好?

等到庄思宜脸上的乌青渐渐消失,社学里传出了一则消息,说是今年旱情紧张,有邻省的难民已逃荒到了武宁县城外,却被县令堵在门口。

程岩一听,顿时明白这段时间夫子们为何个个愁容满面,他猛地想起前生的确有过这么一件事。

那时他一心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最后聚在武宁城外的难民太多,县令坚持不开城门不放粮,差点儿引发民变。

后来京城派人来调查,武宁县令当场乌纱不保。

当时的程岩认为县令活该,在天灾之上还试图酿造人祸。但很多年以后,他最敬重的座师却几次提到这位县令,而且很为对方惋惜。

起初程岩并不懂,直到他也成为一方父母官,才明白事情根本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若当年武宁县令直接开门放粮,只会造成更大的悲剧。

因为一县的粮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一旦开了放粮的口子,等到粮食告罄,又如何安抚数万涌入县城的难民?如何保护县中百姓的安危?

人祸的确有,但并非县令,而是朝堂上那些负责筹措运送救济粮的人。

“那些难民真可怜,前日休沐我回家,听爹说好些人都饿得只剩皮包骨,他们逃荒来的路上还有人易子而食。”钱忠宝做了个反胃的动作,“你说,县尊大人为何不放粮?”

程岩:“粮仓的粮食不够,再说武宁县也受到干旱影响,不过我们身在水乡,才不至于像那些难民一样。但今年收成必然不佳,县尊大人首先要保证本县百姓用粮,还要在粮价抬高时放粮抑价。”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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