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第52章

作品: 穿进雷剧考科举 |作者:李思危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老域名(9txs)被墙,请您牢记本站最新域名(33txs.com)

他只要一想到程岩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心里就憋闷不已, 脸上也挂不住。

虽说他干的这些事不过是为了看热闹,可程岩的态度却让他有种受到羞辱又无力反驳的挫败感, 而对方得知真相后的“大度”, 居然让他生出种难以言说的愧疚?

多日不下雨的夜晚原本就燥热,庄思宜越躺越烦躁,索性坐起身,瞄了眼隔壁床上隆起的身影。

半晌,他下了床, 推开寝舍房门。

外间, 一地月光。

庄思宜一出去,黑暗中的程岩也睁开了眼睛。

他本就觉浅,庄思宜翻来覆去动个不停, 他怎么睡?

程岩望着墙上映出的一块斑驳,心想庄思宜还是跟前生一样的习惯,只要心里有事就会出去吹风,不管寒天或是酷暑。

他翻了个身躺平,双手枕在头下,将庄思宜驱逐出脑海,又开始琢磨难民的事。

如果衍生世界和前生一样发展,那朝廷的救济粮要等到七月中旬才能到, 也就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其实灾情很早就上报了, 但朝廷仅仅是核查就耗费了太多时间, 至今没有结果。京城里几位阁臣估计又在扯皮, 帮着自己人推卸责任,以致救济粮迟迟无法下拨。

他此时虽未入朝,但也能猜到朝堂上是什么情况。

皇上年纪大了,这些年处事愈发优柔寡断,养肥了朝中官员们的胆子,欺上瞒下阴奉阳违早已是常态。

朝廷吏治**,周边又有诸国虎视眈眈,如今的大安已是内忧外患。

在程岩看来,大安急需一场变革,但前生,他却是最反对变革的那批人。

一切,都源于八年后的那场变故……

当时皇上已驾崩,太子周嘉已继位登基,而他和庄思宜也双双考中进士,一同拜在新任国丈、内阁大臣关阁老门下。

他们的座师原本是革新一派的中坚力量,但没多久,一场意料之外的战争到来。

敌人并非大安一直以来的对手幽国,而是原本名声不显的小国——单国。

单国作为大安盟友,靠着大安钱粮支持,短短数年间便占了幽国大半国土。就在大安松了口气时,他们却反戈一击,对大安亮出了爪牙!

而保守派的代表人物林太傅,认为单国有今天全靠大安,根本不足为惧。

他为了压制朝廷里不断响亮的“革新声”,竟怂恿嘉帝御驾亲征,试图借此加大他对新帝的影响,加强他在朝中的话语权,进而拖延革新一派的脚步,为保守派争取更大利益。

不管朝臣如何反对,嘉帝最终选择相信林太傅,可谁也没料到,此战不仅大安惨败,嘉帝也被单国俘虏。

消息传回京城,关阁老当即就病倒了,朝堂上更是乱成一团。

可还不等他们想出对策,单国大军便挟持着嘉帝,以不可阻挡之势逼近京城。单国自知实力不足以占领整个大安,便趁机提出种种苛刻条件,甚至想要划走京城以北四省。

大安官员们愤怒至极,却又一筹莫展。

就在此时,庄思宜居然背着众人,找上了革新派另一位核心人物——兵部尚书赵禾,并提出“放弃皇上,另立新君”的计策,坚持保卫京师,拒绝接受单国所有条件。

此事一出,关阁老更受打击,差点儿一命呜呼。程岩憎恨庄思宜背君叛师,不顾对方解释,将庄思宜痛斥一顿,两人不欢而散。

但在朝堂之上,除了保守派和个别与嘉帝牵连甚深的人,几乎所有大臣都支持另立新君。

大势所趋下,先帝第五子——嘉帝的哥哥周勉登上帝位,而被俘虏的嘉帝只当了两年的皇帝,就被迫成为了太上皇。

之后,勉帝令赵禾全权负责战事,后者诏令各地大军至京勤王,一场京师保卫战足足打了两个月,终于逼得单国退兵。

临走前,单国故意放回已被他们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太上皇。

尽管明知单国此举是为了搅乱大安稳定的局面,保守派众人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到太上皇一边,试图助周嘉重登帝位。而关阁老和太上皇之间也有着剪不断的联系,不得不改弦更张,转而加入保守派的阵营。

毕竟有些事无关对错,不争,就是末路。

至于程岩,他敬重恩师,对于曾经帮助过他的嘉帝更有着非比寻常的感激之情。在他心里,嘉帝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上,也是他唯一想要效忠的君王。

从那以后,大安的朝堂为了新旧两任帝王,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斗争。而他和庄思宜之间的同窗情谊,也因为所处立场的不同,逐渐走向破裂……

屋外又传来脚步声,程岩知道是庄思宜快回来了,赶紧阖上眼。

只是想到后世记载的大安盛世,再看看如今的污浊,程岩第一次犹豫了。

没有了那些限定的立场,自己还要如前生一般反对新政吗?

他真正该做的,难道不是努力阻止悲剧发生?

他……能阻止吗?

程岩琢磨了大半宿,次日醒来时眼窝青黑,就跟被人揍过似的,以至于庄思宜看见他时明显愣了下,“你……”

恰在这时,院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庄思宜的话。

程岩推门一看,是社学里的杂役,对方道:“程公子,你二叔母来社学了,说请你回家一趟。”

“二叔母?”程岩莫名,前生林氏可从未来社学找过他。

“可有说何事?”

杂役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她说你未婚妻家里来了人,想……想要退婚。”

“未婚妻?”程岩只觉得晴天霹雳,两眼发黑,他哪儿来的未婚妻?!

他年少时一心读书,早就跟家里人说好了暂不谈亲事。

杂役以为程岩受到的打击过重,顿时更加怜悯,绞尽脑汁想出一句安慰,“程公子,您节哀。”

程岩:“……”

不对!

程岩猛然想起雷剧里是提过那么一句,说原主“程岩”因为年少时被退婚,一直心怀恨意,做官后找了个把柄将当年退亲的那户人家全数害死,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而这也成了剧中“庄思宜”整倒原主的罪证之一。

辣鸡雷剧!要不要这么狗血?

程岩谢过杂役,一回头,就对上庄思宜盛满同情的眼神。

“……”

居然忘记这家伙还在……

程岩假装没看到,迅速收拾一番,匆匆去找夫子请假。

等他刚出现在社学门口,就听林氏高喊:“我可怜的大郎啊,你那未婚妻——”

程岩赶紧快走几步,低声道:“二叔母!女子闺誉要紧,慎言。”

林氏终于想起程岩的未婚妻如今已经成了举人女儿,若是知道她到处嘴碎……林氏瞬间有些害怕,不敢再嚷嚷。

一路上,程岩从林氏口中套话,知道这门亲事是他生父为他订下的。

未婚妻姓吴,叫吴婉华,乃是隔壁县吴秀才的独女,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但自程岩生父死后,吴家就对他就冷淡不少,去年吴秀才又中了举人,便更看不上他了。

林氏口中说担心他,所以主动请缨来接他,但程岩哪里不知,林氏不过是想看他的热闹。

“唉,怪不得吴老爷,换做别人,女婿连续两次考不中秀才,也得退婚啊!”林氏故作惋惜,“做父母的,哪个不是为儿女着想?谁不想女儿嫁个有出息的人?”

程岩一笑,“可不是?所以说咱们程家厚道呢。”

林氏一听脸色就变了,当年她待嫁前夕,她爹因欠了赌债偷盗他人财物,被官府的人带走了,那时人人都以为程家会退亲,但程根还是顶着压力娶了她。

这件事已经鲜少有人提起,但仍像根刺般扎在她心里,只要被稍稍一碰,她就会又疼又怕。

林氏怕程岩继续说,也不敢再奚落对方,一路上谁也没开口,直到快中午才赶回了清溪村。

还没进家门,程岩就见家里人全数堵在门口,各个愁眉苦脸,头顶仿佛笼罩着乌云。

哦,还有一人表现得与众不同,不但没伤心,甚至还透着掩饰不住的窃喜。

程岩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那位小姑程金花,对方尚未及笄,是程家二老的老来女,平时很受宠爱,小时候还跟着女先生读了些书。

记忆中,前生的程金花除了偶尔会请他指点自己的诗作外,跟他接触并不多,怎么听说他被退亲也有跟着幸灾乐祸起来?

莫非,原主还得罪过这位小姑?

但此时也没空多想,程岩安抚众人道:“没事,不就是退婚吗?我与那位姑娘本就没啥什么感情……”

话没说完,就见大家的表情更加沉痛。

李氏哭道:“大郎,对着我们你何必强颜欢笑呢?你若真不喜欢吴姑娘,有怎会为她画一百多张画像?”

程老太太也道:“又哪里会偷卖你娘的嫁妆,换钱给吴姑娘买首饰?”

李氏:“又哪里会因吴姑娘和她表哥说一句话,你就作势要投井?”

说到后来,李氏已是泣不成声,和程老太太抱头痛哭。

程岩:“……”

一声声不客气的“问候”,却激不起程岩半点怒气值,他甚至还露出了友善而慈爱的微笑,让好几声嘲讽戛然而止。

程岩此刻只觉得连王皓轩那张讨嫌的脸都变得生动可爱起来,至少五官清晰啊!

正感慨着,忽有一人走到他身旁,“不是我告诉他们的。”

程岩不用看也知道是庄思宜,“嗯,我知道。”

“你……信我?”

程岩看了他一眼,心想,这种嚼舌根的事你才不屑为之。

庄思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程岩的回答,但心里却有些隐秘的高兴,以至于竟生出仗义执言的冲动,“社学清净之地,岂容你们随意喧哗?何况君子不议论他人是非,你们是自比小人吗?”

程岩一怔,转头警惕地审视着庄思宜。

王皓轩也大惊,“庄兄,你为何帮这个告密之人说话?他才是小人!”

庄思宜缓缓一笑,带着几分邪恶,“告密的是我。”

此言一出,所有人瞬间安静,空气渐渐窒息。

就连程岩都颇为意外,他没想到庄思宜会英勇背锅。

“你——”王皓轩嘴张了张,强迫自己冷静。

尽管满腔怒火,但残存的理智提醒他——对方是南江庄氏之人,而非程岩那等田舍郎。

不要惹,惹不起。

最终,他拂袖而去。

等回到寝舍,程岩忽然被庄思宜拉住了,他疑惑回头,就见对方深吸口气,“程兄,对不住。”

程岩微微挑眉,庄思宜居然会跟他道歉?

只听庄思宜继续道:“你不与王皓轩等人计较,想必也不会生我的气吧?”

程岩默默抽回手臂,敷衍地点点头。

哪知庄思宜竟得寸进尺,一手揽着他的肩,“其实看不上你的女人也无需惦记,等你考中进士,想嫁你的好女子多的是。”

程岩有些跟不上庄思宜的思路,怎么就过渡到这儿了?

不过他想到后世记载,庄思宜虽考中了进士,但娶的女子似乎并不好?否则,又怎么会落得个“暴毙”的结局?

庄思宜若真将自己的夫人放在心上,即便对方确实暴毙而亡,他也会为她虚构一个美好的死法。

程岩轻嘲一笑,看在庄思宜眼中却又是另一番含义。

他拍拍程岩的肩,“你想明白便好,只要你举业有成,她必会后悔。”

程岩:???

那天以后,程岩发现庄思宜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哪怕他不理不睬,对方也能笑脸相迎。

但程岩一直心怀戒备,总觉得对方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此过了数日,程岩请托海夫子转交的赈灾之策也渐渐发挥效用。

县尊大人先是引导难民们自帮自助,在几万难民的齐心协力之下,城外迅速搭起一排排棚子,难民们终于有了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而后,县衙又出面整合城中百姓捐助的物资,再一一分配到难民手中。

除此之外,县令还安排郎中定期排查疫病,并抽调县兵时时巡逻,确保难民区的治安。

种种举措下,难民们的生活得到了最基本的保障,情绪自然稳定下来,城中的气氛终于不再紧张。

可就在程岩以为能够平稳度过此次危机时,意外发生了……

这天早课前,突然天降暴雨。

狂风卷着雨帘从天而泻,化身亿万条长鞭抽落一地枯枝败叶。

程岩坐在窗边,望着一棵棵被风吹得歪歪倒倒的老树,听着仿佛天兵催命般咆哮的雷声,心里莫名不安。

他不知这场暴雨会不会影响到城外的灾民?以那位县尊大人的能力,应该早有准备吧?

“阿岩!不好啦!”钱忠宝像个湿透的陀螺般冲进讲堂,随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听说昨晚铜陵县难民暴/乱!县兵已经出动,死了十几人了!”

程岩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由于动作太大,差点儿把凳子带倒。

“铜陵县?不是武宁吗?”

钱忠宝:“不是,就是铜陵县!”

其他人听了也奇怪,“铜陵县城外的难民不过四五千,据说那位刘县令此前虽紧闭城门,但也分发了一些粮食,难民的情绪一直比较平稳,为何突然暴/乱?”

钱忠宝:“说是有几位书生联合难民上书请求刘大人开城门,刚好铜陵县里有几户人家的远亲也在难民中,他们也跟着闹起来。刘大人没办法,只好下令开城门,哪知城门一开,难民蜂拥冲入县城,烧杀抢掠无所不作……”

“他们疯了吗?这哪里还是难民?分明就是土匪!”

“铜陵县的百姓一直在帮他们啊,他们就这样恩将仇报?”

“还好我们当初没有上书!”

……

学生们义愤填膺的同时,终于感到后怕——若武宁县令也开门放粮,后果将不堪设想!

有人想起此前程岩劝他们的话,顿觉得又羞又愧,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抽了十几耳光。

尴尬过后,一位叫冯春阳的学生来到程岩身前,双手作揖冲他拜下,“程兄,之前是我见识浅薄、不识好歹。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你海涵。”

程岩赶紧扶住他,“你我同窗,不必如此客气。”

冯春阳苦笑了下,又向懒懒坐在一旁的庄思宜拱了拱手,“庄兄,也多谢你了。”

庄思宜唇角一扬,“客气。”

有了冯春阳带头,不少学生也想过来赔罪,却见海夫子一脸凝重地走进讲堂。

“铜陵县发生民乱,不少难民躲过了县兵的追捕,正逃往周边各地。”海夫子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兰阳村虽属武宁县,但距离铜陵县并不远,或有难民逃来此处。里正已安排了人在村口巡逻,这几日大家就不要出社学了。”

听了海夫子带回来的确切消息,学生们更是心惊胆战,那可是一群暴/民!

这时,海夫子突然皱了皱眉,“王皓轩、张成、孙雅文还没到吗?”

众人皆是一愣,这才发现王皓轩几人自打昨天休沐后就没出现过。

“王兄……好像是铜陵县人吧?”有人弱弱地问道。

“难道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书生就是他们?”

“不、不会吧……”

学生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心生不详之感。

程岩眉头紧锁,如果真是王皓轩他们干的,那绝不是夫子教训一顿就能完事儿的。运气不好,别说王皓轩几人的前程要凉,就连社学都可能受牵连。

幸好兰阳社学也有背景,应该不会被拖累太狠吧?

那天,尽管海夫子还是教授得很认真,可学生们谁也无心上课。

好容易熬过早课,原本海夫子打算组织社学里的杂役去找人,但王皓轩三人却在午课前回来了,且对铜陵县难民暴/乱之事表现得一无所知。

海夫子找了他们谈话,也不知谈了些什么,双方出来时脸色都很难看。

尽管海夫子并未说过什么,但学生们心中的怀疑却从未放下。

此后两日,不断有县兵抓捕难民的消息传来,好在兰阳村一直都很安稳。

社学里的气氛慢慢好转,就连庄思宜也说这把火多半烧不到社学来,唯有程岩始终绷着一根弦,紧张得睡不好觉,夜夜噩梦缠身。

这晚,程岩梦见了一片红。

而庄思宜就站在红色的中央,身穿一件大红喜袍,抱着他痛哭不已。

梦里的程岩不记得那些仇恨,也不知庄思宜为何要哭,他很想安慰对方,但喉咙就像被棉花堵住似的,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最后,他只有轻轻拍了拍对方后背。

突然,程岩感觉手心有些粘腻,鼻尖也闻到浓郁的血腥气,他抬手一看,竟然满手都是赤红鲜血!

恐惧笼罩而下,程岩本能地推开庄思宜,却见对方连泪水都是血红的……

“你为何推我?”

庄思宜微微偏头,“咔”一声,脑袋掉在了地上。

程岩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外头一片嘈杂。

他怔忪片刻,匆匆翻身下床,刚打开门就见一人闪电般冲进院子里,正是庄思宜的小厮——庄棋。

“怎么回事?”程岩问。

“难民、难民冲上来了!”

但供他一人已是极限,前生程松就被耽误了好几年。

可惜他前生虽中了进士,为官后却并未做到“仕而优则学”,以至于学问不进则退。如今想考个秀才不难,难的是金榜题名。

没办法,只有重新学呗,做学问必须脚踏实地,没有半点捷径可言。

于是,程岩吃了早饭后再一次拿起了书,看着那些熟悉的词句和注解,心中竟是难得的宁静。

等申时一到,程岩便准备回社学。

程松一听他要走立马就哭了,抱着他的腿不放,李氏没办法,只能将程松抱走。

又因程岩回来时曾遇上了歹人,程柱和程根都说要送他。

“爹,二叔,真用不着送。昨天我就是倒霉,那几个细作走投无路才会挟持我,如今他们都死啦。” 161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穿进雷剧考科举 (33txs.com)”查找最新章节!